“你這孩子,從哪兒學的這些東家長西家短。”顧南山抹了把臉,閨女說的也對,這人呐他在外麵見的也挺多,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確實不少。
父女倆在屋裏又說了幾句,顧南山算是徹底明白了閨女的心思:就是想早點離開老顧家。
上房裏錢家人和馬媒婆還在,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顧老婆子閑聊。顧老婆子心不在焉的搭話,不時抬起眼皮看看門外。
見顧南山表情不虞的進屋,錢誌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顧老弟,我家這小子確實不太成器,你看不上他也是應該。但你放心,我和他娘在家看著他,肯定會好好照顧晚丫頭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這事兒你們再容我好好想想,這一時半會兒的我也沒法給你們答複。”顧南山打起精神強笑。
不經意看了一眼顧老婆子,發現他娘的目光始終盯著他的袖口和胸前,對這門親事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這讓他直接心涼了半截。
“成,這也不是著急事兒,我家小子你也見著了,有一把子力氣,回頭家裏有啥事你就吆喝一聲,讓他來給幫把手。”
錢誌勇之前打聽過老顧家的情況,想起媳婦兒子之前在家把那姑娘說的跟地裏的小蔫巴菜似的。此時再看顧南山的表情,估計著這裏麵是有什麼說頭,今兒隻能說到這兒了。
送走了錢家人和馬媒婆,顧南山轉身回上房交了銀子,以往對爹娘噓寒問暖的話一句都沒說。顧老婆子也毫不在意,隻顧著把銀子收進錢匣子裏。顧南山見了更覺心寒,也沒跟誰說一聲就領著顧晚去鎮上醫館瞧了郎中重新開了藥。
之後的日子顧家人陸續忙著收地裏的各種出息,直到顧南山在飯桌上說自己這幾年走南闖北的太累了,以後都不打算再去商隊,老顧家人才驚覺他已經在家待了十幾天了。
“這好端端的咋就不出去了?一年幾兩銀子說不要就不要了?”顧老婆子第一個不幹了,瞪著眼睛看過來。
“是啊二弟,這多好的活計咋能就這麼不做了呢?”田氏也跟著咋呼起來,還掐了一把身旁的男人。
顧家老大顧東海被掐得一激靈,瞬間坐直,“二弟,家裏一共就十五畝地,有爹和我還有老三我們仨人足夠了啊。”
唯一的讀書人顧成也不讚同,隻是他是小輩不好說話,隻能皺著眉頭心裏琢磨著沒了二叔每年拿回來的銀子,以後自己私塾的束脩和科考的盤纏家裏可還出得起?
“跟著商隊出去雖說不像鏢局那般危險,但也不是沒有賊人來打劫。這些年我也碰上過幾次,幸好命大沒出大事,但我也實在害怕。我跟秀娘就這一個閨女,秀娘不在了,我得好好看著閨女嫁人生子。”顧南山慢慢的說著。
滿桌子的人都不吭聲了,程秀娘這個名字可是顧老漢和顧老婆子的禁忌,沒看一向沉默寡言的顧老漢已經放下筷子開始吧嗒吧嗒抽旱煙了麼。
顧老婆子的臉色也呱嗒落了下來,冷眼斜著二兒子和顧晚,一股火氣直頂到嗓子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