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班裏就流傳著一個謠言。
「誰要是敢動顧南赫,他那坐擁黑白兩道的姐姐就會上門索命。」
我對這個效果非常滿意。
但在回家的路上,我還是給了顧南赫一個爆粟:
「你再給我沾花惹草試試。」
他捂著頭,順從地認下這無中生有的罪名。
天氣有點冷,顧南赫把他的外套給我披上,眼裏是藏不住的笑意:
「謝謝你。」
看著他明亮如淬火的眼睛,我罕見地呼吸一窒,扭過頭:
「沒下次了,你們學校保安差點把我當小混混叉起來。」
他似乎很高興,我以為他是為不用再受欺負而感到如釋重負。
但他認真地看著我說:「不是。」
「我是覺得,終於有人站在我這邊了,」
「所以覺得高興。」
少年真誠而率直,盡管身處泥濘,但仍然對所有美好寄以期待。
我感到慶幸,趕在他徹底對這個世界失望時伸手拉他一把,而他欣喜地抱我抱滿懷。
顧南赫對這段奇妙的相遇格外珍惜,主要表現為黏人。
每天放學,他會立即回家。
我不會做飯,他也不喜歡到外麵吃,總是親自下廚房。
我在客廳調侃他:「你以後不會是想當賢夫良父吧?」
他在砰砰砰的切菜聲中卻說:「姐姐,你能不能過來?」
我以為他要幫忙,於是走過去。
「怎麼了?」
他微微一笑:「你能在旁邊看著我嗎?」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挑挑眉靠在一旁看他。
他想有人陪著他,過去十幾年的孤獨在他心裏烙下了印記,本能地想要靠近。
沒關係,我來了。
時間就一直這樣緩慢而溫馨地流逝,顧南赫的成績也穩定位列前茅。
有一天,他認真地問我:「姐姐,我能在哪裏遇見你?」
我輕拍他的臉,拿起筆寫下我和顧南赫相遇的大學。
他怔怔地看了很久,忽而情緒急轉而下:「我不可能去到那麼好的學校。」
雖然現狀已經改善很多,但是羅馬並不近在眼前。
這所學校對現在的他來說確實很遙遠,我也無法想象當初顧南赫是怎麼站到我麵前的。
他眼中的火苗漸漸湮滅,話中藏不住自卑和喪氣。
「你那麼好,我肯定配不上你。」
甚至開始自暴自棄。
「姐姐,你別等我了,不用浪費你的時間...」
我勾起他的下巴:「你要趕我走嗎?」
「那我現在就走。」我作勢起身。
顧南赫下意識連忙拉住我的衣角,不讓我離開。
我順勢拉過他的手,直視他的眼睛:
「你聽好了,」
他乖乖地點頭。
「不是我等你,是你自己突然有一天就出現在我眼前。」
「你不僅出現了,你還搶我的獎學金。」
他聽得一愣一愣的,詫異地睜大眼:「搶...搶你的獎學金?」
「對,」我沒好氣,「你說你多能耐啊。」
「你以後還會自己創業,開了一家大公司。」
「把我也養了,天天給我做山珍海味。」
「你還用股份做聘禮,把我爸唬得暈頭轉向。」
我抓緊他的手,直視他:
「你真的很好,會有非常耀眼的未來。」
「你要來找我嗎?」
顧南赫被這番話砸懵了,半晌後才眨眨眼反應過來。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我會養你的。」
我:「...?」
搞半天你就聽進去這個?
少年被猛打了一劑雞血,雄赳赳氣昂昂寫作業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間,我有些後悔跟他說這些。
即使不遇見我,他要是能過好自己的生活,少吃一點苦頭,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