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瑜壓低了聲音,“上次你送過來的野味我還藏在床底下沒吃呢,你又送這麼多過來。”
嶽霆驍一臉無奈,“姨,我早給你們說過,讓你們悄悄煮了來吃,別舍不得,你們怎麼就是不聽呢。”
周明軒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此刻從床上掙起來,低聲說,“霆驍,你老這麼接濟我們,讓我們怎麼過意得去。”
嶽霆驍走過去,坐到床頭,“叔,隻要你和吳姨身體好好的,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山上有打不完的野味,我還年輕,有的是力氣,你們就別擔心了。”
蘇若這個時候才知道,嶽霆驍把自己打的野味送到老兩口這裏,並不是第一次。她甚至懷疑,嶽霆驍從生產隊分的穀子和大部份玉米,都送到了這裏,自己隻剩下紅薯。
她是從前世重生過來的,自然知道,這一對老夫妻很快就會被評反,回到大城市恢複教授身份。嶽霆驍卻生活在這一世,幾乎與世隔絕,如何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
如此不求回報地幫助這一對落魄的老知識分子,唯一的解釋,便是善良。
這樣的男人,是可以托付終生的。
隻可惜,兩人隻是假結婚,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就象是隔著楚河漢界。否則,這個嶽霆驍,還真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正胡思亂想,吳雅瑜卻拉著她的手說,“你們的事,我們也聽人說了個大概。你們都是善良的好孩子,說實話,我覺得你們倆倒是挺配的。你們結婚,我也沒什麼禮物送給你們,隻能說一聲,祝你們幸福。”
蘇若想說,他們隻是假結婚,過兩年是要離婚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
“謝謝吳姨!”
從周家出來,兩人肩並著肩,默默地走著。
蘇若腳下一滑,一個趔趄,身體頓時不受控製地往後倒去。
嶽霆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兩人的身體同時觸電般顫 栗了一下。
嶽霆驍感到蘇若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但還是用盡可能自然的語氣說,“小心點,別摔倒了。”
他光想著自己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太唐突,卻沒有注意到,他的手到現在還扶在她的腰上,似乎並沒有抽離的打算。
蘇若的心跳如擂鼓般砰砰砰直響,低頭看見嶽霆驍還扶在自己腰間的手,一時間,竟有些愣住了。
這個男人......他......他的眼神裏怎麼充滿了溫柔和......欲 望?
“我......”蘇若結結巴巴地剛想說話,卻被嶽霆驍打斷。
“我們真結婚吧。”
嶽霆驍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說,“蘇若,我想真娶了你,天長地久地跟你在一起。”
蘇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她甚至忘記了要推開他。
“我們已經領證了,是法律意義上的合法夫妻,沒有誰會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開玩笑。”
嶽霆驍看著她,眼神堅定而認真。
蘇若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她有些尷尬地想要拉開他的手,可他的手卻像鐵鉗一樣緊緊地扣在她的腰上。
“你......放開我......”蘇若有些結巴地說道。
“如果你答應,就讓我再抱你一會兒。”嶽霆驍說著,把蘇若抱得更緊了。
蘇若被他抱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想要掙紮,卻被他死死地按住。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深情和堅決,讓蘇若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拒絕他。
他的胸膛緊緊地貼著她的胸口,他的呼吸在她的耳邊回蕩,手在她的腰間遊走,這一切都讓蘇若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感覺。
她承認,這個男人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魅力。可他們......他們隻是假結婚啊!他這樣抱著自己算怎麼回事?
蘇若還在愣神,嶽霆驍已經放開了她。他看著蘇若,眼神裏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回去好好想想。”他沉聲說道,轉身大步離去。
蘇若停頓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回到窩棚,兩人都沒有說話,簡單洗漱了,吹熄了油燈上床。
黑暗中,空氣似乎被凝固了。隔著薄薄的被子,兩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甚至能聽到對方心跳的聲音。
蘇若已經想清楚了,隻要嶽霆驍突破防線,將她抱在懷裏,她就把自己交給他。
但她失望了,身邊的男人根本沒有任何動作,似是當她這個女人是同性兄弟。
她的內心充滿了疑惑和不安,她在想,是不是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有吸引力,或者,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
她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和嶽霆驍的關係。
她隱隱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是室友那麼簡單。比朋友多了一點意思,距離情侶和愛人,卻又差了那麼一點味道。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沒有談過戀愛。所以,這一點味道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嶽霆驍在路上的行為,隻是一時衝動。也許,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想這麼多,還是睡吧。
明天還要去花溪煤礦換錢呢,得養足了精神才行。
聽到窩棚裏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嶽霆驍的心情簡直糟透了。
他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這丫頭仍沒心沒肺地睡得跟死豬似的,壓根就沒把他的表白當回事。
不過,他很快就想明白啦。
人家姑娘是從大城市來的知識青年,漂亮又能幹,跟自己結婚,隻是因為心地善良,不想讓自己背上強-奸的罪名坐牢。自己竟想真跟人家結婚,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
他屏住呼吸,氣沉丹田,重新練起吐納功夫來。
很快,他的大腦便一片清明。
蘇若醒過來,發現身邊已經沒人,也不知道嶽霆驍是如何從她身上翻過去的。
嶽霆驍端著玉米糊糊走進來,低聲說,“我在玉米糊裏加了魚幹,可香了,趁熱吃吧。”
蘇若有些不好意思,“你什麼時候起床的,我怎麼不知道。”
嶽霆驍卻答非所問,“你不是要去花溪煤礦嗎,快吃了上路吧。晚了讓人看見,就麻煩了。”
家裏的一日三餐,都是嶽霆驍承包了的。蘇若早習慣了,此時也不跟他客氣,跳下床,麻利地刷牙洗臉吃飯,便背了背篼往山上走去。
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們的貨都放在半山腰的山洞裏,平時窩棚裏基本上不藏一點野味和魚幹。早上煮在玉米糊裏的那一點魚幹,多半是嶽霆驍特意留下來的。
來到山洞,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裝了滿滿一背篼。
花溪煤礦離這裏十幾裏路呢,跑一趟,得盡量多賣點錢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