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紗的款式,我決定去線下試試。
未婚夫本來答應好了,和我共同去敲定。
結果周末突然臨時加班。
牧方材在微信裏留言:讓我自己決定新郎服,他沒時間試衣。
“好的。”
我略微有些失落,也沒有開口挽留。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多半身不由己。
閨蜜藍新晴陪我一起去選衣服,也正好挑她的伴娘服。
“傻逼甲方,害得我熬了兩個大夜,結果又選了最初的方案。”
閨蜜和我一起吐槽工作上的奇葩事跡。
“對了,你未婚夫是不是工作很忙啊?”
藍新晴問道,“試婚紗領導都不給批假,這也太苛刻了吧!”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
“方材他們組的項目,最近要上線了。”
“說是年終很可觀,同事們都在加班當卷王。”
我雖然對未婚夫臨時放鴿子的事有些不滿,但也能夠理解。
“好吧。”
閨蜜沒再說什麼。
她拉我到展示櫃前,小聲驚呼道:“夏夏快來,這一套好好看。”
潔白的婚紗鑲嵌著碎鑽,在白熾燈下熠熠閃耀。
男款西裝身姿挺拔,緊緊地貼在旁邊,上身口袋還有鑽石點綴。
完全是我少女時期幻想過的,婚紗禮服的樣子。
我怔了怔。
一旁的導購員小姐姐介紹道:
“這款是我們家的鎮店之寶,普通人我都不太推薦的。”
“像您這麼好看,完全能撐起婚紗,您先生想必也是。”
這套男裝西服褲腿很長,對身高很有要求。
就是價格百萬,隻賣不租。
閨蜜藍新晴興奮地說:
“是的是的,她家那位......”
忽然想到什麼,藍新晴頓了一下。
然後悄悄問我:“你未婚夫的尺碼合適嗎?”
藍新晴有些小心翼翼。
閨蜜沒有見過我的未婚夫。
我和她相識已久,她習慣性地把喬景明稱呼為“我家那位”。
習慣性的以為,我和喬景明還沒有分手。
喬景明是183,但我未婚夫隻比我高半個頭。
我抿了抿唇,將禮服的圖片拍給加班的牧方材。
半晌,對方的頭像才閃了一下。
“太貴了,價格不值得。”
仿佛是發現自己說話太生硬,牧方材又補充了句:
“寶寶我沒有別的意思,咱們可以再看看更合適的。”
麵對閨蜜和導購員,我放下手機,抱歉地笑了笑。
“我們試一下別的款式吧。”
婚紗款式的挑選不是很順利。
我和閨蜜告別,準備去未婚夫的公司等他下班。
過了很久,牧方材下樓和我去餐館吃飯。
他主動提起婚紗的事,表情像在跟同事討論策劃案。
會議主題是降低婚禮成本。
“婚禮隻是給別人看的,日子才是我們自己過的。”
“夏夏,你懂事一點。”
牧方材喝著冰水,侃侃而談。沒說幾句,便匆匆去洗手間了。
留下他的手機擺在餐桌上。
我向來尊重個人隱私。
和喬景明在一起的時候,他會主動添加我的指紋,讓我隨時可以查手機。
牧方材倒是半開玩笑地問過我要不要查,我出於信任,沒有去看。
但這一次,牧方材的手機一直在振動。
我下意識地瞥了眼,微信的通知彈窗跳了出來。
對方的頭像是個可愛的女生。
“哥哥,位置我定好啦,是6號桌。”
“明晚八點等你哦~”
並附上了定位,是本市知名的網紅情侶餐廳。
我心下一沉。
這條曖昧的短信,暗示意味明顯。
牧方材回來後,看了眼手機,表情上沒露出半分破綻。
甚至還替我舀湯,仍然風度翩翩,對我關心有佳。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忽然問他:
“明天你有事嗎?”
“我想,咱們一起再去選選婚紗。”
牧方材手上的筷子頓了頓,接著麵色如初地繼續夾菜:
“明天晚上我可能還要加班。”
“有空再說吧。”
......
這也是戀愛以來,我和牧方材第一次不歡而散。
我和他都是比較冷靜的類型。
遇到分歧會心平氣和地理性分析。
相較於上一段的波瀾曲折,我覺得這才是成年人之間成熟的感情。
彼此理智,有獨處的空間,又有相同的愛好。
但是現在的我,又有些不確定了。
我回到家中,望著喬景明送的禮物盒發呆。
它就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
我不確定打開以後,給予我的是毀滅還是生存。
我決定親眼去看看。
當天晚上,我戴著帽子和口罩,提前進入餐廳。
正準備找個相鄰的位置坐下後,突然看見6號桌的來客。
今天天氣炎熱,大街上的人們都穿著短袖。
而對方卻戴著厚厚的帽子,身上是寬鬆的長袖衛衣。
看清楚來者的臉,我頓時怒氣衝衝,扯過他的衣服。
“喬景明?”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和我未婚夫見麵的,居然會是我的前男友。
多年未見,喬景明變得和我印象裏的他不太一樣。
以前的他無論何時都很有活力,愛與恨十分明顯。
分手時鬧的天翻地覆。
現在卻垂著眼,不自在地想要抽回手。
喬景明......以前有這麼瘦嗎?
我恍惚了一瞬。
剛才的我輕而易舉地,將一個成年男子從座位扯了下來。
這對經常健身的喬景明來說,是不可能的事。
我沒有多想,抿了抿唇,對他沒好氣地說道:
“說吧,怎麼回事。”
“你假扮女生,和我未婚夫聊騷?”
“這就是你所謂的出軌證據?”
喬景明喉結滾動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
他拉低了帽簷,聲音幹巴巴的。
“不是的。”
“是我表妹......她要和網戀的男友見麵不敢去,讓我幫她看看。”
喬景明的表妹我見過。
年紀剛滿十八歲。
我毫不留情地嘲諷他:
“喬景明,你的謊話可以再扯一點。”
“自己做的事不敢承擔,還用表妹做你的借口。”
我不顧喬景明慘白的臉色,拿起杯子朝他身上潑去。
冰冷的檸檬水打濕了喬景明的睫毛。
他垂著眼,任由水珠從鎖骨往下流,切片的檸檬貼在濕漉漉的衛衣上。
“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直起身,冷漠地看著他。
“喬景明,你真讓我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