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景明簡直有病。
分手的時候,我拉黑了他的手機號碼和微信。
他就默默視奸我的其他社交軟件。
我偶爾會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近況,慢慢粉絲數量過千。
訪客記錄裏,經常見到喬景明點開主頁瀏覽上百次,一個讚都不點。
頭像還是那個我們戀愛時自畫的情頭。
他沒有放下,我卻早已經走出來了。
看見他狀態顯示「在線」,卻遲遲沒有回話,我冷笑一聲:
“怎麼,敢做不敢當了?”
“當初是誰說的,誰先回頭誰是狗。”
“現在不想當人了,相當狗了?”
對方沉默了一會,“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閃了又閃,最後發來一句:
“汪。”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畢業的朋友和同學們都走向了職場,成為各行各業的精英。
這麼多年,喬景明還是沒有長進。
那樣的幼稚,不合時宜。
“喬景明,你今年幾歲了?”
我邊打字邊發出嗤笑,“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沒功夫陪你玩過家家的遊戲。”
“我現在過的很好,很幸福,他也很照顧我。”
“已經分手了,就不要再回頭。”
我幾乎可以想象喬景明收到這段文字的樣子。
他會咬了咬後槽牙,然後感覺很委屈,從不懷疑自己身上的問題。
喬景明從小順風順水,是喬家唯一的兒子,沒有人跟他說過重話。
人生中唯一的挫折,估計是跟我談戀愛,然後分手。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
喬景明很平靜,淡淡地說:
“夏夏。”
“但是他不愛你。”
......
恍惚中,
我好像回到了年少的時光裏。
“夏夏,我要做全天下最愛你的人!”
“比你爸爸媽媽還要愛你。”
少年時的喬景明意氣風發。
他拉著我的手,在山穀邊呐喊,絲毫不顧及別人的眼光。
他會陪我看他不感興趣的紀錄片,會帶我感受他喜歡的極限運動。
他是浪漫文藝的美術生,而我是一板一眼的理科生。
我們興趣愛好南轅北轍的兩個人,也算是合拍。
那個時候的人生很長。
高考過後,喬景明向我表白,我們好像有無限的未來。
那個時候的人生也很短。
我們才十八歲,卻把一輩子掛在嘴邊。
我是個理性的人,也忍不住會想——
也許,我再也難以體會這樣熱烈赤忱的感情。
再也找不到比喬景明更愛我的人了。
但是。
熱烈的愛意一定是婚姻的必需品嗎?
我頓了頓,從回憶裏抽身。
“愛”這個字,已經是我最近第二回聽到了。
進入職場之後,我們講究責任和效益。
雙方的經濟條件是否匹配,是否能夠擔當得起家庭的責任。
這才是結婚需要考慮的條件。
而不是愛。
就到此結束吧。
我知道怎樣的話語,才能最紮喬景明的心窩:
“那又怎麼樣,誰知道是不是你偽造的。”
“我相信他就夠了。”
兩條消息顯示“已讀”。
我咬了咬唇,終於還是發出了那句話:
“喬景明,我永遠不會像你一樣,去懷疑伴侶的忠貞。”
“你不要再回複我了,祝你幸福。”
挑選婚紗款式,我已經沒了興致。
當我正準備退出短視頻軟件後,
喬景明灰暗的頭像又亮了。
“好。”
喬景明說。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學著祝你和他幸福。”
“盛夏,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