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玄亭沉睡中,手指依舊不時輕撫我發絲。
破曉時分,我起床,出門正巧遇上昨晚的侍女。
她睜大眼睛看著我:「夫人起床了?那相爺......」
「相爺昨晚勞累,今天需要多歇息一會。」
春雪臉頰泛紅,點頭後又詢問我要去何處。
我稍作思考。
「去買早餐。」這自然是托辭。
實際上是去取解藥,同時見一麵沈桐文。
他昨日的暗示,我豈會不明白。
但沒想到一見麵,沈桐文就滿臉陰霾質問我:「為何遲遲不對嚴玄亭動手?」
我感覺他的病情越發嚴重。
我才成親三日,若嚴玄亭便亡,我身為沈漫漫的替身,皇上豈能不疑?
更何況,我現在更想除掉的是他。
我未作回應,他的目光卻落在我頸上,突然瞪大眼睛,憤怒地質問:「你和嚴玄亭竟做出這等事?」
我這才意識到,他所指的是嚴玄亭在我頸上留下的印記。
「沒錯。」我直言。
他顯然沒想到我會這般直白,顯得悲憤交加:「玉柳,我對你不夠好嗎?」
他曾趁我中毒上了我的榻,之後每次都以解藥相逼。
「我會找機會暗殺嚴玄亭,但你必須先給我這個月的解藥。」
我說道,「否則我若毒發痛苦難耐,很可能把你說出去。」
沈桐文用一種冰冷的目光盯著我:「玉柳,你變得狂妄了。」
手中緊握著那白玉瓶,我正要離開,他卻又開口:「稍等,漫漫想要單獨與你談談。」
不久,我與沈漫漫獨處一室。
她眼中滿是輕蔑與厭惡:「葉玉柳,你這個輕佻女人!不僅迷惑了我兄長,連嚴相也被你欺騙!」
「你怎麼又把沈桐文當成你哥哥了?」
我疑惑地問她,「你上次找我談話時,不是說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嗎?」
沈漫漫的表情一瞬間僵硬了。
她挺起下巴,滿是自信:「別得意,我很快就會奪回屬於我之物。」
對話至此結束。
我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敬安王府,輕功發動,急速向丞相府方向奔去。
途中,我還特意買了兩個熱氣騰騰的肉餅,以證明我確實是出門買早餐的。
回到府上時,嚴玄亭已不在臥室。
我帶著那兩個肉餅前往大廳尋找他。
穿堂盡頭的側廊處,我看到他斜靠在鋪有軟墊的太師椅上,懶洋洋地撐著下巴。
他那張高貴而俊美的麵龐大半隱藏在陰影中,光影交錯,使得他的表情難以捉摸。
隻聽他聲音淡漠,毫無感情地說:「殺了吧。」
緊接著,一名男子絕望的哀求聲響起:「相爺,我知錯了,請您放我一馬......」
嚴玄亭輕咳兩聲,輕歎一聲:「你背叛了我,還傷了我的人,我怎能放過你?」
話畢,他轉過頭,不再理會,淡淡地吩咐:「拖下去——」話音突然戛然而止。
屏風的遮擋下,他的目光與我遠遠相遇,眼神突然變得柔和。
「絮絮。」
他叫我,「過來,到我這兒。」
我走向他,站在他身旁,掃了一眼大廳,那人已不見蹤影。
行動真是迅速。
他捂著嘴,劇烈咳嗽,臉色蒼白無血,聲音輕柔:「絮絮,嚇到你了嗎?」
我搖頭否認。
我手上沾的血遠比他吃過的飯還要多,沒什麼可怕的。
嚴玄亭身體微側,拉著我坐在他旁邊。
寬敞的椅上,我們倆人坐下,還顯得寬裕。
「乖絮絮,別害怕,我處理的都是壞人。」
他的語氣溫柔,像是在安慰一個小女孩。
記得我第一次殺人時,其實心裏真的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