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在粉鋪挑選胭脂時,他說我如夢中的仙子一般。
試戴珍珠飾品時,又讚我氣質非凡。
這兩天收到的讚美,比我過往十八年的總和還要多。
沈漫漫身著同樣的紅裙,不屑地哼了一聲:「學我的替身。」
她對自己的自信溢於言表。
沈漫漫的聲音讓嚴玄亭停頓了下,然後緩緩轉身,語氣中帶著寒意:
「敬安王。」
他的目光並未停留在沈漫漫身上。
而沈漫漫的目光卻如同被釘在嚴玄亭身上,久久不移。她終於用那特有的嬌柔聲音問:「公子,你認識我哥哥嗎?」
這聲音,上次聽到還是她請求沈桐文對我不利的時候。
我無奈地回答:「當然認識,不然怎會打招呼。」
「葉玉柳!」沈漫漫皺眉,似乎想要斥責我,但她忍住了,隻是咬唇問:「我和這位公子說話,你為何插嘴?」
我不得不提醒她:「因為你所問的這位公子,正是我的丈夫。」
話音剛落,我聽到嚴玄亭身旁傳來輕笑,他似乎心情極好。
我轉頭,與他目光相遇,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獨特的光芒。
沈漫漫的視線卻始終停留在嚴玄亭身上,沈桐文的臉色卻越發陰沉。
「你......你是嚴玄亭?」沈漫漫顫聲問,似乎開始後悔。
嚴玄亭的外貌確實勝過沈桐文,他的眼睛笑起來像是融雪成河,清澈又純淨,與沈桐文充滿欲 望的眼神截然不同。
我瞥了一眼沈桐文,他正用一種陰狠的目光盯著我,手中隱約露出白色的物體——那是我每月必需的解藥。
距離毒發,隻剩五日。
他顯然是在威脅我。
我心中的殺意更甚。
「沒錯,我是嚴玄亭。」嚴玄亭輕輕低頭,握住我的手,「本來與沈姑娘有婚約,可惜緣分未至。」
他的手指冰涼,話語中似有遺憾。
沈漫漫臉色瞬間蒼白,嚴玄亭卻拋下一錠銀子,牽著我向門外走去。
店主在後麵叫道:「大人,夫人的舊衣——」
「不用了。」
嚴玄亭淡淡回應。
我身上的衣服是從敬安王府帶出的,我並不喜歡。
經過沈家兄妹時,我注意到沈漫漫用哀怨的眼神看著嚴玄亭,但他視若無睹,帶著我離開了。
走出店門,熱鬧的街道聲音和燦爛的陽光迎麵撲來,我輕聲問嚴玄亭:「你真的對沈漫漫無緣無分感到遺憾嗎?」
「沒有。」他正色回答,隨即眼角微挑,笑問:「夫人是在吃醋嗎?」
我微微愣神,他的話語總能帶著某種魅力。
「那倒沒有。」我回答。
他的目光暗淡了一些:「我帶你出來,是為了快樂,不必提及那些無關的人。我們繼續逛吧,還有很多店沒看呢。」
這條街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各種叫賣聲、鈴鐺聲和孩童的歡笑聲,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新奇。
仿佛我人生中的空白,在嚴玄亭的陪伴下逐漸填滿。
在敬安王府,沈桐文從不允許我白日出門。
他告訴我,作為暗衛,得與陰影同行,替他完成許多不見天日的勾當,不宜曝光。
因此,我 日藏夜行。
偶然走進一間繡品鋪,嚴玄亭硬是要我選個荷包給他。
我手捧著一堆絢爛的荷包,麵露難色,這時,女老板熱忱地接近:「這位夫人,不妨親手為您的夫君繡一個吧」我愣住了。
我這雙手,揮劍,沾血,奪命,唯獨未曾觸過繡針。
「但我不懂......」
「沒關係,我們這有準備好的材料包,圖樣都預先畫好,您跟著步驟做就行。」
她說著,將一個圓鼓鼓的包裹塞到我手中。
我側目望向嚴玄亭。
他俯首,拳頭輕敲唇邊咳嗽兩聲,含笑說:「絮絮,若你不願,便算了。」
我凝視著他的蒼白麵龐,沉默片刻。
「沒事,我挺中意的,你結賬吧。」
4.
嚴玄亭給了我那麼多東西,我覺得回報一下,為他繡一個荷包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這麼說,但當我捏著繡花針坐在燭光下時,卻遲遲沒有下第一針。
嚴玄亭原本坐在床邊看書,但此刻放下書本,走過來,托著下巴看著我:「絮絮,怎麼了?」
我誠實地展示了手中的繡花針。
「不知道從哪裏開始繡。」他笑了笑,接過東西。
嚴玄亭真是個神奇的人,我從未想過他竟然會繡花,而且繡得如此出色。
我眨眼不敢錯過,專注地看著他的手下那青竹圖案逐漸成形。
我想起他身體的事情,抬頭看著他:「疼嗎?」
「疼。」
嚴玄亭低聲說道,「隻有夫人親一下才會好。」
這種方法沒有醫學依據,但我覺得哄哄他也無妨,於是有些生澀地湊過去親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