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今宜知道祈硯舟從小飽受欺辱,體弱多病,但沒想到,他身體竟然壞到這種地步!
簡直比遲暮老人還要衰弱。
尤其是,他似乎中毒了。
光靠把脈,能診斷出的信息太模糊了。
如今那股凶猛的毒素正在攻擊祈硯舟的心脈。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一聲不吭的忍到現在,這得需要多強大的毅力和忍耐力?
溫今宜手心冒汗,立即用意念在空間裏翻箱倒櫃尋找能給他保命的藥。
還好之前她費勁千辛萬苦研製出來的解毒丸還有最後一顆。
也不知道對祈硯舟體內的毒有沒有用。
反正先吃了再說!
“阿扶,他,他怎麼了?”宋姝言眼角掛著淚,淒淒楚楚。
謝婉寧緊張的抱著溫小寶,“臉色那麼差,不會是要死了?”
宋姝言和謝婉寧一直覺得愧對祈硯舟,奈何從前的溫今宜太強勢,又被寵壞了,她們光靠口頭教育,勸不動她。
若是祈硯舟真的死在她們麵前,兩個女人恐怕一世內心難安。
“不會死,隻是身體太虛弱,撐不住了。”
祈硯舟的秘密,他不說,她不能擅自泄露。
藥丸子塞不進去,溫今宜隻好偷偷取出注射器,將藥丸融水,從他削薄的唇角一點點擠\進去。
藥效沒那麼快,溫今宜又偷偷給他取了點指尖血,準備放到實驗室化驗,看看他到底中的什麼毒。
倒不是溫今宜善心大發要救祈硯舟,她主要還是擔心自己。
祈硯舟可是活到最後的反派男主,他絕不可能死在這時候。
那個毒應該隻是會讓他痛苦,他熬過去就能緩一段時間了。
她得抓住這個機會,幫一下他,至少能扭轉一點形象。
牢房昏暗,溫今宜的動作沒被任何人看見。
祈硯舟蒼白的臉不見頹靡,反倒給他添了幾分病態的淒美,每一處五官精雕細琢,精美的叫人嫉妒。
他胸口急促的起伏逐漸平緩,冷汗也慢慢褪去。
溫今宜知道情況穩住了。
宋姝言和謝婉寧不由得鬆了口氣。
“阿扶,你什麼時候學的醫術?娘怎麼不知道?”
溫今宜麵色坦然,“從前外祖父書房裏有很多醫術,我看得多了,學了點皮毛之術。”
宋姝言自然知道父親博覽群書,書房裏什麼樣的書都有,對這個說法沒有懷疑。
謝婉寧緊抿嘴唇,清冷的臉頰扭過去,一言不發。
對麵牢房謾罵不止,各種汙言穢語都蹦了出來。
仿佛溫家不是他們的姻親,而是滅門仇人。
宋姝言被弟弟妹妹的做派刺痛了心,一晚上都在哭。
這個夜晚,牢房內的人心緒難平,惴惴不安。
除了溫今宜,她早有預料,沒有他們那麼難以接受。
祈硯舟後半夜醒來,感覺喉嚨痛得像是被利爪刮過,幽深的眼眸在夜色中卻閃著點點疏涼的光。
他一動不動,溫今宜好半晌才發現他醒來,“你感覺怎麼樣?喝點水。”
毒發時出那麼多汗,他都快脫水了。
獄卒晚上發了水,沒有飯菜,溫今宜悄悄把那些汙水倒掉,都換成空間裏的純淨水,帶著微微甘甜。
蔥白手指扶著碗,小心的遞到他幹裂的嘴邊。
祈硯舟下意識心生厭惡,涼颼颼地看向她,諷刺道,“都這個時候了,大小姐還有功夫管我?不如擔心擔心你們自己。”
指尖傳來細微的刺痛,祈硯舟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
他每次毒發,至少要熬上三個時辰才會過去。
如今還不到兩個時辰就好了?
難道是這惡女做了什麼?
“你給我吃了什麼?”
他隱約想起,毒發時好像有一股苦澀的液體劃過口腔。
“我爹臨走前給我留下保命的解毒丸,看你情況危急,隻好先給你用。”
溫今宜撒謊都不用眨眼。
祈硯舟深感詫異,隨後那股奇怪的情緒又將他籠罩。
這個惡女怎麼越來越奇怪,放在從前,她巴不得他早點死,怎麼會拿那麼金貴的東西救他?
該不會有詐吧。
嗬,他倒要看看,這惡女想做什麼。
既然想演戲,他就好好陪她演。
“多謝大小姐慷慨相救,你我為夫妻,日後我一定會好好待你。”
溫今宜不感動,也不敢動,頭皮發麻!
這反派,演的跟真的似的!
她尬笑兩聲,“咱們也算共患難,以後一路上還要互相依靠,互幫互助,有我在你安心休息吧。”
管你幹什麼!先刷一波好感。
祈硯舟眸底有狂風肆虐,他趕緊閉上眼,不露出異樣。
內心卻波濤洶湧。
這惡女,果然瘋了。
以前他但凡提起夫妻二字,惡女定會發狂的折磨他。
察覺溫今宜的異常,祈硯舟內心更是捉摸不透,一整夜都睡不著。
第二日,即將上路流放。
獄卒卻突然丟了一個血人進來。
宋家牢房裏立馬炸了鍋,女人的尖叫,男人的驚呼,孩童的哭喊混在一起。
宋姝言突然爆發的一聲驚叫,更是刺痛溫今宜的耳膜。
“爹!!!”
是宋承業?她外祖父?!
溫今宜起身望過去,隻見那個血人破爛的衣服下,沒有一塊好肉。
渾身血肉模糊,從眼睛判斷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
原主跟外祖父的回憶湧起,溫今宜眼眶酸了酸。
宋家長子宋元良咆哮,“你們對我爹做了什麼?我爹是中書令,你們好大的膽子啊!快叫禦醫來給他治療,否則等我出去,饒不了你們!”
獄卒冷哼,“還禦醫?你做夢吧!你們是可以出去了,趕緊起來!都給老子老實上路!”
“審了一晚上,宋承業還真是個又老又硬的賤骨頭,死都不肯替溫琮認下通敵叛國的罪名,也不肯簽字畫押,要不是還要流放,老子早就弄死他!”
“爹,爹......”宋姝言悲痛欲絕,哭的要窒息。
她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夫君慘死孩子失蹤,如今還連累父親承受這種痛苦。
可獄卒沒給他們難過的機會,揚起鞭子,狠狠抽在宋家幾個嘴臭的人身上,打得皮開肉綻,罵罵咧咧的打開牢門,重新給他們帶上枷鎖和鐐銬。
讓人押送他們上路!
流放之路,正式開始了。
出城的路並不順利,百姓夾道打罵,走在兩邊的幾家人都被打的抱頭躲避。
溫今宜盡量靠中間躲,不曾想快要出城門的時候,犯人中突然有個人瘋了一樣朝著她衝過來!
“溫今宜,你個賤人,都怪你和你爹!你給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