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對視,覺得他的關注點有些奇妙。
我有沒有身孕,跟他有什麼關係?
“我對世間之事有許多好奇,所以,這個問題天機閣接不接?”
“接!當然接!隻是這件事要過幾天給你答案。”
明旌接過話來,他打算問問今日會來蕭予辰府上的袁老。
“好,我沒有其他問題了,勞煩閣下鬆開我。”
我將環在蕭予辰脖子上的胳膊收回,笑眯眯開口。
蕭予辰將我放在地上,看著我轉身離開。
“嘖,嘖嘖。”明旌摘掉了麵具,似笑非笑地瞧著蕭予辰。
“你們家後院就有一條命石鋪成的小路,而且你還有座命石礦,卻跟小娘子說命石難尋......
我看你就是想要人家小娘子一個條件,卻偏偏繞彎子提謝家。
還天機閣需要謝家做事,五洲的天機閣都是你的,天機閣的條件不就是你的條件?”
蕭予辰睨著明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呱噪。”
他伸手推開窗,離開天機閣。
——
離開天機閣後,我找了家飯莊等著楊嬤嬤來接我。
回到永寧伯府時,已是傍晚。
我坐下來,聽著楊嬤嬤吩咐人將裝著賬簿的箱子安頓好。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陳文遠就到了。
我在心中冷笑,也不知我這院子裏藏了多少雙眼睛?
“夫人可曾用膳?我有些事要跟夫人講,不如咱們邊吃邊說?”
“伯爺還沒用?”我一副詫異模樣。“那可真是不巧,我在外麵吃過了。”
一口氣,頓時哽在陳文遠心裏,但他笑意不變,“我也用過了,是怕夫人辛苦,沒有好好吃飯。”
“我聽母親說,你今日在陶然居頂撞了她?夫人,你也知我父親過世後,母親心中難受,她畢竟是長輩,這麼多年也不容易,你應當......”
“婆母說我頂撞了她?”我打斷了他,“這話從何說起?”
“婆母找我吃飯,可我去時已是殘羹剩飯,她說要教導我一個商女成為合格的高門宗婦,我亦是虛心受教,隻是她張口讓我從嫁妝裏拿出二十萬兩銀子,這......”
“二十萬兩?”陳文遠皺起眉來。
“是啊,我今日才知,原來要做好高門宗婦得用媳婦的嫁妝,夫君,咱們成婚之前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若那時知曉,我就不讓父母給我陪嫁那麼多的莊子跟店鋪了,直接換成銀子多好?”
“現在別說讓我拿出二十萬兩,兩千兩我都沒有,恐怕得等我查完帳後,賣出一些產業才行,隻是那樣一來,我娘家必然會知曉,沒準京都裏的那些高門也都會知道......”
我當然不可能賣自己的陪嫁來填補伯府,陳文遠也丟不起這個人。
“夫人,是我誤會你了,這件事我去跟母親說,你的那些陪嫁,萬不可亂動。”
陳文遠果然開口,他今晚本想動用我身上東西跟我要錢,如今卻是不好開口了。
兩千兩銀子,都不夠那些人塞牙縫的!
看來得再出府一趟!
看著陳文遠離開,我招手找來一旁的佩蘭,低聲囑咐幾句。
大約一刻鐘,佩蘭從屋外回來。
得知陳文遠離開伯府,我有些訝然,我可以確定他絕不是為了公務出府。
靠在軟榻上坐了一會,我忽然想到些什麼,不由得坐直了身體。
*
京都內分為四城,皇城位於中心,勳貴世家大都住在南城,官宦人家則在東城。
身穿錦緞的小丫鬟從宅院後門探出頭來,滿含期待地向巷子口看去。
一輛馬車由遠及近,才剛停穩,她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壓低聲音,“伯爺,您來了。”
陳文遠從馬車裏下來,笑意溫柔,令小丫鬟止不住麵紅心跳。
兩人一起進到院中,穿過回廊路過假山時,小丫鬟忽然回身抱住他,“伯爺,我好想您啊!”
陳文遠抬手擁住她,眼中閃過鄙夷,卻聽懷中的小丫鬟繼續說著,“我今日在醫館見到你家夫人了。”
“她去醫館做什麼?”陳文遠頓時皺起眉來,隨即放緩聲音又問,“你又去做什麼?”
“伯爺不知道?”小丫鬟嘻嘻笑著,離開莫文遠懷抱,“我們姑娘有了身孕,我去抓藥。”
陳文遠詫異地望向小丫鬟,眼中的神情似有些複雜,又帶著詭異的喜悅,“你們家姑娘......懷孕了?”
小丫鬟正欲點頭,假山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麼?”
崔敏雙手抱肩,站在假山入口,陰冷的目光不斷在陳文遠跟小丫鬟身上掃量。
小丫鬟的身體不由得哆嗦著,心中隱隱後悔,解釋都堵在嗓子裏,驚懼地發不出聲音來。
陳文遠邁步走向崔敏,聲音溫柔,“從假山穿行是最近的,不必擔心被旁人瞧見,敏敏,我想你了,所以想快點見到你。”
“陳郎,我也想你呢。”崔敏靠在陳文遠懷中,聲音柔和許多。
然而她看向小丫鬟的目光,卻似乎藏著刀子一般。
小丫鬟心中惶恐,偷偷向陳文遠看去,他卻看都不看我,摟著崔敏走出假山。
進到屋中,崔敏笑嘻嘻看著陳文遠,眼中卻沒多少溫度,“你剛才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
陳文遠拉住崔敏的手,目光極快地掃過她穿戴的首飾,隨即落在她的小腹上。
“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他從腰間佩戴的荷包裏取出一塊拇指蓋大小的透明石頭,遞到崔敏麵前。
“此為命石,極其罕見稀有,我也是偶然得見,看其形狀像極了心臟,便想要送給你。敏敏,你可願收下我的心?”
崔敏出身於清河崔氏,什麼寶物沒見過?卻還是被哄得眉開眼笑。
陳文遠笑看著崔敏,眼角眉梢中透露著溫柔,可他眼睛裏,卻極快地閃過緊張,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