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作虐

京城風聞。

我蘇眉是蘇落羽的“陪嫁”。

是他們，恩賜我個妾室身份。

說是翰林府姐妹花，我容貌清麗脫俗，又精通琴棋書畫，蘇落羽與我比，隻配尋常二字。

我十三歲那年起，便因美貌多才蜚聲京城，提親之人踏平翰林府，包括當朝太子。

可惜。

那時我滿心滿眼都是竹馬張袁紹。

如今。

被他虐死過一回，我必把身受之痛，千倍百倍萬倍的還回去......

他扶我躺好，掖了掖被子，“好生養傷，你的事交給我辦。”

我執拗搖頭，“這是我跟張袁紹的結，讓我自己解開它。”

他氣的轉身要走，又忍不住回頭斥責：“當初我就勸過你，說張袁紹品行不濟，你卻一意孤行，終是被傷成這樣......”

聽他如自家哥哥心疼妹妹般的“嘮叨”，我別過頭去，強忍著才沒哭出來。

他想說什麼，見我堅決，隻無奈走了。

我翻身躺好，卻聽院中一陣吵雜。

“哐當”

木門被兩個家丁踹開。

“蘇眉，別裝死了，快去把大小姐臉上的傷治好！”

小菊指著我吼道。

我確實自幼精通醫理，又擅長調配香料，治她那點小傷，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但我。

沒理由幫那個害我母女的賤人。

“什麼時候輪到丫頭訓主子了？你給我跪下！”

我不慌不忙坐起，整理鬢間亂發，冷言回懟。

“嗬！憑你一個青 樓帶回來的野種，也配......”

話未落，我抬手扇她兩記耳光。

許是我前世太過懦弱，突然彪悍起來，嚇住小菊，感覺吃痛，才瘋了似的撲向我。

死過之人，便沒了顧忌。

我拚盡全力，把小蹄子打成了豬頭。

她哀嚎著跑走。

我捧著熱茶暖手。

算著時間，主角也該來了。

一炷香後。

蘇落羽用帕子遮著半邊臉來了。

“蘇眉，若是沒有我的母親仁厚，你娘親，現在還在青 樓裏......”

本是來求我的。

開口仍是滿嘴的臭氣。

“蘇落羽，你以為，你憑什麼能認識張袁紹，憑什麼嫁入相府？”

我輕飄飄一句話，便道破她的窘境。

蘇落羽梗著的脖子，瞬間軟了。

眼裏更蓄滿了淚珠。

我隻冷笑。

她能踩著我上位，正是靠著這驚為天人的演技。

“姐姐......你幫我把臉上的傷治好，我必不會再為難你了......”

果然。

蘇落羽抽抽噎噎的求我。

“不，我是妾室之女，不配姐姐這個稱呼。”

我抿了口茶，冷靜回懟。

十六年了。

我還第一次聽她喊我姐姐。

若不是擔心毀了容貌，失去張袁紹的心。

她怎會向我低頭？

見我堅決，她瞬間再變臉：“蘇眉，你別以為有了靖哥哥做靠山，就能搶我正室的風頭。”

“嗬，我才不稀罕撿你的舊鞋穿......”

我隻把眼中的嘲諷，盡數贈予這個戲精。

蘇落羽氣的摔了帕子，吼了起來：“賤蹄子，我當初不該讓你隨我嫁入相府的......”

“賤人，你莫不是忘了，與張袁紹青梅竹馬的人，是我蘇眉。”

聽著她賣力的李代桃僵，我笑了。

“你說條件吧，隻要能治好我的臉。”

蘇落羽見我強硬，再次改口。

“簡單，你去找張袁紹，讓他休了我。”

簇新傷痕猶在，我盡量綻出個笑容。

蘇落羽凝神看我，像是看個妖怪。

前世。

為了娘親在府中日子過的舒服點，我一向隱忍懦弱，從不知反抗。

她蘇落羽更知道，我心裏，隻有張袁紹一個。

才會答應以妾室身份，嫁入相府。

她不明白。

這會兒，怎的，會突然變了念想？

我隻默著不語。

張袁紹與我青梅竹馬，暖過我的曾經。

好在。

我以死，答謝了，過往的張袁紹。

從此。

我們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