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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們以虐待我取樂。
針紮火燙皮肉,都是開胃小菜。
撕扯指甲,斷筋折骨,隻是輕傷。
甚至我母親,也被蘇落羽母女溺殺。
重生回來。
我必不會把刀子送到他們手上,給他們再殺我們一次的機會。
張袁紹眼中猩紅,指著我怒喝,“把這妒婦,拖出去!杖責......”
“慢!”
中庭外匆匆趕來的白衣身影,幾步過來攔在我身前,威嚴喊道。
他自說過,“蘇眉,你是我心尖兒上的人,隻要你有事,我隨時都在。”
看他來了,張袁紹的眸色更黑了幾分。
蘇落羽已淒淒楚楚喊了聲:“靖哥......靖王爺!”
“把蘇眉拖出去!”
張袁紹悶聲再催。
“張袁紹,蘇眉既自願與你和離,你不該勉強她的。”
靖王朗聲說著,眼風在我受傷的臉上掃過後,眉頭擰作一團。
“靖王,還請您不要插手下屬的家務事。”
張袁紹出言不善。
“我今日身份,是蘇眉的娘家人,你身為她的夫君,縱容惡妻行凶,還以莫須有的罪名,要傷她,我,自不會不管。”
靖王俯身攙扶我起來,直接回懟。
“確是蘇眉抓傷我在先的。”
蘇落羽露出臉上傷痕,悲切控訴。
“好,捉賊拿臟,願意給蘇落羽做證人的,都給本王站出來!”
李靖負手而立,掃視眾人。
他話音未落,圍觀的數十人盡數朝後退去。
蘇落羽眼見局勢對她不利,雙眸嗪淚,向她夫君求救。
張袁紹吃了顆不軟不硬的釘子,如鯁在喉,臉色愈加難看。
“疼......”
拖的時間太久,我臉上水泡開始爆裂,鑽心的疼著。
“先去處理傷口。”李靖說著,示意丫鬟青嶼過來照顧我。
張袁紹接連受挫,顏麵丟盡,卻又沒膽量挑戰皇權,隻能隱忍。
青嶼攙扶,他護在我身側。
回到四處透風的柴房。
李靖掃視破屋,再細看我滿是傷痕的臉,眼中盡是我不曾見過的狠厲,“蘇眉,你且說,想讓張袁紹怎麼個死法?”
我忍著傷痛,淡定答他:“他們......死不足惜。”
我與這對賤人是生死大仇,隻讓他們死了,並不能平息我的滔天恨意。
“嗯,等你想好了怎麼處置他們,告知我便是。”
他微微頷首,狹長眸中的厲色仍未散去。
自三年前初見後。
我就多了個時時處處關愛我的太子哥哥。
當日,我隨父親和張袁紹去京郊狩獵。
被隻重傷的狸貓引到林中,我邊給它上藥,邊跟它認真閑聊,以緩它的疼痛。
他也尋聲而來,好奇問我:“它又聽不懂你的話,你因何要講呢?”
“不,它什麼都懂,隻是不會說。”我不看他,兀自答道。
“雪球!你可聽得懂這位姑娘的話?”
他附身抱起狸貓,親昵說著。
眼看對貓主人冒失,我不由紅了耳根。
日後。
他說,自那時起便認定了我,是個少有的心思純良之人。
他不知道的是,我做這些,隻是在為那個傷了狸貓的禍害,贖罪......
此後他經常布衣打扮到翰林府聽父親講學。
慢慢與我和蘇落羽熟絡起來。
沒過一月,他便疏遠了蘇落羽,常約我湖邊垂釣。
有好吃的點心,也都仔細包好,帶來給我嘗鮮。
我們似有默契,共同忽略了這位“姐姐”。
明明當年。
我父親先看中我母親白靜怡。
而蘇落羽的娘白離,迷暈了母親,以家道中落,母親自願賣身為由,在大婚前一晚將她送進青 樓後院。
堂堂翰林府,自然不能娶煙花女做正妻。
等母親醒來,白離以我母親的嫡女身份,替嫁進蘇家。
父親蘇嶽是個讀死書的書生,事後知道白離做了手腳,也沒聲張。
隻是白離過門一年後,父親才與她同房,懷上蘇落羽。
而我早她一年出生,本應是姐姐,翰林嫡女。
卻被“正妻”白離,生生說成了“妹妹”,隻為掩蓋她當初的不堪。
十六年後。
我天真以為,我與張袁紹,有九年的青梅竹馬情義。
他不會介意我的身份。
但我信錯了人。
到底是相爺府不會娶出身青 樓的小妾之女為正室,還是他,本就不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