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相府,是我複仇的第一步。
但我料定,張袁紹不會輕易放我走。
隻因。
我同樣,也是他的青梅......
“蘇眉,你當真要離開相府?”
她淚痕幹透,眉眼都是笑意。
我隻低頭不語。
“昨夜,我與相公洞房花燭,他還說,心裏隻有我一個呢......”
蘇落羽抿起嘴角說著。
我見過她手腕的傷,猜到她昨晚洞房,一定嘗過了張袁紹的狠辣手段,說是要我調配治藥粉治臉,實則,是她身上的傷更急需治療。
我隻勸她:“我走了,你獨享張袁紹恩寵,多好。”
“嗯,既然是隨我附贈過來的好看玩意兒,想走就走吧,免得看著你心煩。”
蘇落羽擺弄著鬢間足金步搖,喜滋滋要走。
我心道:“他日,我單憑著好看,就能讓你淪落風塵,主動叫賣皮肉......”
“姐姐留步,我有東西贈你!”
我低聲喚她。
把塊染血的帕子,輕蹭在她後腰上。
另一隻手奉上紫檀色錦緞香囊。
“你早這般乖巧,便不會糟蹋了張好看的臉了。”
蘇落羽嘴上說著便宜話,臉上盡是幸災樂禍。
我把香囊給她,“這香囊用的是西域宮廷裏傳出的方子,更易受孕。”
她疑惑看我,把香囊送到鼻下聞了聞,燙手般還我,“你調香料的技藝京城聞名,我卻怕這份厚禮中,包藏你的禍心。”
說完,便帶著周身異香,匆匆走了。
我兀自低喃,“這專勾男人的香氣,沾身便三日不散,他們發起騷來,連死的母豬都不會放過......”
加之,賤人身上的血腥氣,必會催發張袁紹的“惡疾”,。
蘇落羽能不能活著從他身下爬出來,都是樁懸案。
次日天未亮時。
前院一陣騷動,隨後又死寂一片。
我猜到,定是蘇落羽出事了。
想那賤人罪有應得,心裏就舒坦,翻個身,要睡個回籠覺。
門外響起陣腳步聲。
我聽出是他來了,裹緊被子,臉朝牆,假做睡熟。
“小眉,你因何要與我和離?你別走好吧,我心裏隻有你一個......”
張袁紹在我身後站著,把送給蘇落羽的油膩情話,回爐贈我。
我隻將鉸刀捏在手上,決心今日便跟他做個了斷。
他同時娶了名冠京城的姐妹花進門,必是期待著日日享受齊人之福。
我,怎會讓他如願?
“因何?自然是因你與正妻情深似海,容不得我這個妾室。”
我翻身坐起,冷言嘲諷。
“你莫不是在吃醋?”
張袁紹認真看我,眼中都是戲謔。
“現在就寫休書,不然......我死在你眼前。”
說著,鉸刀便橫在脖頸之上。
張袁紹驚得僵住了手腳。
“你心裏有別人了?”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怨懟看我。
被他虐殺過一次,我再不是昔日純良好騙的小青梅了,自不會落入他的圈套。
我隻不語。
“終究,是我......錯付了。”
張袁紹假惺惺擦著不存在的眼淚。
手上稍一用力,鉸刀割破肌膚,我的血,噴在了他臉上。
“小眉,你若是想坐正妻之位,我會想辦法的。”
果然。
他仍是想拖住我。
看他悄然將手上的一滴血放在唇上,臉上顯出享受模樣,引我一陣惡心。
反手將鉸刀抵在他脖子上,我燦然笑道,“讓我走,不然,我們一起去下麵做鬼夫妻。”
張袁紹瞬間臉色蒼白。
他不懼我手上的鉸刀,是被我的決絕嚇到。
“寫,我與蘇眉自今日起,恩斷情絕......”
紙筆甩在他麵前,我兀自說著。
張袁紹提筆寫下休書。
正看著休書,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此生此世,我,張袁紹都是你的夫君,消氣了,便回來吧。”
聽他巧言,我苦笑。
他凝神看我後,訕訕走了。
背影中,竟真有幾分落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