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
我努力控製情緒,強撐著身體重新坐上副駕。
我看到了車上掛著的可愛小老虎,和他的氣質完全不符合。
這是我過去掛上的,沒想到他竟然沒有扔......
邁巴赫重新啟動,這一次陸秉南的心情好了很多的樣子,甚至難得的開始關心我,“書院的老師怎麼樣?”
可他這句話一落地,我就再也控製不住的渾身發抖。
上下牙齒牙齒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音,我的指甲死死嵌入肉裏,我隻覺得心臟一瞬間跳的劇烈。
“還好。”我勉強從喉嚨裏擠出來這兩個字,可實際上我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
我的大腦不受控製的開始回憶,回憶那些讓我刻骨銘心的痛苦。
剛開始進書院的時候,我還端著豪門夫人的架子。
第一次進教室的時候,教室裏隻有十個人。
我幾乎是立刻就表達了自己的不滿,“這麼多人,你們教的過來嗎?”
明明這隻是一句普通抱怨的話,可立刻我就感覺到頭皮發麻。
因為身後的劉老師直接扯著我的頭發,生拉硬拽的把我拖進了教室。
原本在陸秉南麵前和顏悅色的臉也立刻陰沉了下來,是不容置疑的語氣,“你以為你還是豪門夫人嗎?現在在這裏,你隻是最卑賤的下人!”
我惡狠狠的瞪著他,拚命反抗,“陸秉南要是知道你們這樣對我,你們怕是死了都沒地方埋!”
他沒有我想象中的生氣,反而笑了,笑的陰險又無所顧忌,“哈哈哈你還在做什麼美夢呢!陸先生把你送進來,就是想讓我們改造你。”
他頓了頓,拿起旁邊的電棍電向我,“所以,結果讓他滿意就好了,過程有誰會在意呢!”
一瞬間,我隻覺得電流在我的四肢百骸竄動,疼痛到全身發麻,我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嚎叫聲,也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我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餘光看到了其他和我一樣的“同學”,他們表情麻木,看起來對這些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後來,一次次的懲罰讓我也徹底麻木了,麻木了自然也就聽話了。
我死死咬住唇,才沒讓自己發出聲音。
“沈昭意?沈昭意。”是陸秉南的聲音,他在叫我。
我一下子從回憶中清醒過來,看到陸秉南略顯不耐煩的表情,我僵硬笑了笑,“陸先生說有什麼事情吩咐嗎”
畢恭畢敬的語氣,恰到好處的距離,這些都是書院裏教我的。
陸秉南卻難得的顯露出怒氣,眼裏閃過驚訝與憤怒,“你叫我什麼?”
“陸先生。”我平靜的再次重複一遍。
邁巴赫再一次停住,隻是這一次,我的手腕被男人拽住,強迫我靠近他。
“以前一口一個老公,怎麼?現在來裝矜持。”陸秉南勾起一抹笑,肆意的邪氣。
我垂下眸,沒有爭辯,“好的,老公。”
“嗯。”他終於鬆開了手,怒氣也如同潮水一般退去,重新恢複了理智的模樣。
我感受到他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過了一會,他說:“隻要你乖乖聽話,我的妻子隻會是你。”
他說這話時,語氣依然帶著高高在上的施舍,好像我能成為他的妻子是天大的榮耀一樣。
不過也是,這天底下怕是沒有人不想嫁進陸家,這可是全球富豪榜上穩居前十的存在。
可我隻覺得可笑,我難道是他養的貓貓狗狗嗎,要靠著對他搖尾乞憐才能得到肉骨頭?
更何況,他說的“乖乖聽話”,到底是怎麼聽話呢?
我表麵順從的低下頭,實際上心早已不為他心動,“好。”
沒有人會想重新回到那個人間煉獄一樣的書院,我也不例外,所以我隻能討好他。
他滿意的微微點頭,眉眼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平時你像以前一樣就好,工作時間獨立就好。”
他說話一向簡潔明了,像今天這樣糾結一件無關緊要事情的時候,實在是少得可憐。
我沒想到他說的“乖乖聽話”是這個意思。
他這是想讓我繼續像以前一樣不厭其煩的和他分享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像讓我像以前一樣為了無關緊要的事情爭風吃醋?
我笑了笑,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無數的景物被我們遠遠的拋在身後,我打開車窗,感受著風,感受著新生。
陸秉南現在口口聲聲說我像以前一樣就好,倒好像他十分滿意過去的我一樣。可實際上,稍微熟悉一點我們的人就知道,陸秉南不愛我,可我曾經瘋了一樣的愛他。
愛會讓人失去理智,甚至拋棄尊嚴。
曾經的我就是這樣拋棄自尊的人。
陸秉南生性冷漠,說話也從來是惜字如金的,所以我們兩個人相處都是我在說話,他看心情回應我。
他心情好,就隨便應付幾個字。心情不好,就放任我一個人嘰嘰喳喳。
我以為這樣的分享欲是愛的表現,所以經常一連串一連串的給他發消息,見麵了更是說個不停,直到他不耐煩讓我閉嘴,我才會安靜一會。
他不就是討厭我這樣煩著他,才把我送進書院的嗎?
現在卻又說讓我像以前一樣就好,他大概隻是不適應吧,不適應我突然變的沉默。
我小心翼翼的將背靠上座椅,背部的疼痛讓我疼的皺了皺眉。
不過還好,比起電擊辣椒水,這點疼痛算不了什麼。
邁巴赫行駛的很快,所以沒一會我們就到了長青山莊。
陸秉南直接在寸金寸土的A市買了一座山做莊園,他說這樣清靜。
到了家門口,他沒有著急下車,轉過頭看我,眼裏情緒複雜,“顧清青回國了,所以她今天和我們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