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我猛的抬起頭看他,不自覺皺了皺眉,但眉頭又很快舒展開,“她是你的朋友,一起吃個飯是應該的。”
我看著他的臉色越來越黑,又小心翼翼的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我們一起吃飯的話,我可以單獨出去吃。”
“沈昭意,你現在變得讓我都不認識了。”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我溫柔的笑了笑,“你說過的,不喜歡我爭風吃醋。”
“書院的老師教的真好。”他打開車門下車,我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後又恢複如初。
再次站在陸家門口,我已經不像從前那樣高傲了。
努力維持著表麵的端莊,一步步踏進這個我魂牽夢縈的地方。
“小昭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出國這段時間爺爺可無聊了。”熟悉的聲音響起。
原來陸秉南對外說我是出國了,也是,送自己妻子去書院獨立,聽起來就不太光彩。
一旁的陸秉性衝我使了個眼色,我心下了然。
我鼻頭一酸,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老頭真心的笑了,“爺爺,我回來了。”
坐在沙發上的老頭正是陸家老爺子,陸秉南的親爺爺。
我能嫁給陸秉南,也是因為他。
我的父親是為了保護他死的,我母親受不了喪夫之痛,自殺了。
於是我十四歲的時候就被帶進了陸家。
爺爺他很寵我,大概因為我是女孩子的緣故,他對我格外溫柔,可以說是千依百順。他後來知道我喜歡陸秉南,更是拍案決定讓我們結婚。
隻是,他不知道他的孫子陸秉南早已心有所屬。
“昭意回來了啊,快來快來,我剛親手做了蛋糕。”是顧清青,她長了一張清純無辜的臉,今天又穿著一身白色長裙,更顯得不染塵埃,她手上正端著一個小蛋糕,賣相看著有些粗糙。
一旁的陸秉南接過蛋糕,唇角微微揚起,“廚房殺手怎麼又下廚了?”
“陸秉南!你是不是欠揍!”顧清青嘟了嘟嘴,嬌俏可愛的少女模樣。
一旁的爺爺笑眯眯的打圓場,“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啊,從小吵到大,怎麼現在還和小孩子一樣。”
站在一旁被冷落的我聽了這句話,哭澀的笑了笑。
是啊,他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親密無間,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十四歲的時候我進陸家的時候,陸秉南已經十七歲了,顧清青十六歲,他們做了十幾年的青梅竹馬,自然不是我這個外來人可以插足的。
陸秉南可以為了她深夜飆車,拋下過生日的我,隻為了去接喝醉酒的她。
陸秉南也可以為了她投資撐腰,讓她安心做光芒萬丈的大明星。
“小昭,你發什麼呆呢,過來吃蛋糕啊。”爺爺回過頭,朝我招了招手。
我扯起一抹笑,“來了,爺爺。”
我看向陸秉南和顧清青,他們走在我的前麵,男人高大女人嬌小,看起來般配極了。
我猛的想起來陸秉南房間櫃子裏的照片,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合照,陸秉南將其視若珍寶,平時碰都不允許別人碰。
所以過去的我一直將顧清青視作心腹大患。
現在......我隻感覺身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從他把我送進去書院的時候,我就不會再為他傷心難過了。
這小小一個蛋糕大概是陸秉南吃過最粗糙的食物了,我抬起頭卻看見他在細嚼慢咽,吃的認真又滿足。
我想到了曾經我精心給他準備的晚飯,全部被倒進了垃圾桶。
我不自覺捂住了抽痛的腹部,皺了皺眉。
在書院這段時間,我吃的是餿飯餿萊,如今吃到蛋糕,反而開始胃疼了。
“怎麼了?”陸秉南的視線落到我身上。
“昭意是不是在書院裏沒吃過這麼粗糙的蛋糕啊?都是我不好......”顧清青咬著唇,眼裏帶冷。
“是啊,小昭是不舒服嗎?”爺爺關切的問。
我沒有理會陸秉南,隻是對著爺爺搖了搖頭,“沒事的,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顧清青竟然知道我去了書院,大概是......陸秉南告訴她的吧,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重新回到陸家,房間裏的一切如常,就好像我從未離開,我撫摸著床頭的合照,那是我和陸秉南結婚的時候拍的。
過去無數個孤獨的夜晚,我都會看著這張合照,想從上麵看出來他對我愛的痕跡。
“啪。”我將合照丟進了垃圾桶裏。
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打開抽屜,裏麵是一份離婚協議。這是陸秉南曾經給我的,他說要不然離婚,要不我就要去重新學習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我選擇了後者,我後悔了。
如今的我第一次認真的看起了這份離婚協議,他手指縫漏出來的東西就夠普通人一輩子衣食無憂,更別說他給我這個掛名妻子的了。
隻要我簽了,這些財產八輩子也花不完。
“你在看什麼?”陸秉南的聲音從身後突然響起,我嚇了一跳,手上的離婚協議也掉在了地上。
我剛想去撿,他卻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我心一橫,心裏的想法脫口而出。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以後我不會再說離婚的事......”他薄唇輕抿,不耐煩的說。
“我們離婚吧,陸秉南。”我們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