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貴妃冷哼一聲,語氣陰陽,“喲,原來憐妃妹妹還記得向本宮這個貴妃姐姐行禮呢。本宮還以為妹妹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楚清河聽了這怪聲怪調的話,卻也不惱,“嬪妾怎敢,隻是怕某些多嘴的宮人借此事在背後汙蔑貴妃娘娘的名聲,這才出手替貴妃娘娘管教。”
平心而論,貴妃娘娘也是個極為豔麗的美人。
但比之楚清河傾國傾城的容姿,她終究遜色幾分。
況且她的臉因怒意而扭曲,實在很難讓人心平氣和地誇讚一句美麗。
“憐妃妹妹到底是年紀小,不懂得如何處置宮務,本宮身為你的半個姐姐,今日便好好教導教導你。”
穎貴妃挑眉,瞥向我的眸子裏盈滿了怒火,“來人啊,給這個賤婢狠狠掌嘴三十下!”
嬤嬤得了令,驕傲地像隻公雞,摩拳擦掌地向我走來。
我在心底冷笑。
這是要拿我在楚清河麵前殺雞儆猴?
她可知道自己要打的究竟是誰的臉!
我實在按耐不住了,準備掏出腰間的匕首刮花穎貴妃那張可恨的臉。
楚清河卻擋在了我的身前,攥住了嬤嬤的手。
“本宮倒要看看誰敢?”
“貴妃娘娘,陛下予你執掌六宮之權,為的是讓你替皇後娘娘分憂,協理宮中諸事,而不是讓你肆意處置下人,蔑視宮規宮法!”
楚清河這番義正言辭的話,的確震住了穎貴妃半晌。
但穎貴妃反應過來後,卻更為惱怒,“憐妃妹妹這是要教本宮做事不成?好啊,既然憐妃妹妹不讓本宮處置這賤婢,那這三十下巴掌,便由憐妃妹妹挨了罷!”
穎貴妃已然氣昏了頭,揚起手便狠狠扇向楚清河的臉頰。
我沒有錯過楚清河嘴角轉瞬即逝的笑意。
下一秒,她捂著臉,眼含熱淚地倒在雪地中,看上去霎是令人憐惜。
明黃色的儀仗恰好從拐角處冒出。
“皇上駕到——”
穎貴妃無措地看向自己發紅的掌心,張了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刻,人證物證俱全。
薑王的一頓責罰,恐怕她是逃不掉了。
薑王見了如此情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無非就是後院著火,兩妃相鬥,穎貴妃沉不住氣,擅自打了楚清河一巴掌。
隻是楚清河如今正得盛寵,打她的臉,和打薑王的臉又有何異?
楚清河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她委屈地看向薑王,但絕口不提穎貴妃究竟幹了什麼。
穎貴妃連忙對薑王行禮,又慌慌張張地辯解道:“參見陛下,陛下聽臣妾解釋,是憐妃妹妹方才插手宮務,實在是不合規矩,臣妾一時心急,這才出手責罰了憐妃妹妹......”
我把頭低得更低,努力藏起忍不住上揚的嘴角。
這穎貴妃若不是憑借著家世與薑王殘存的幾分情義,是斷然不可能混到這個位份的。
她簡直蠢得令人發笑。
薑王蹙著眉看她,眼裏盡是失望,“穎兒,你這次到底是過分了些!憐妃身子骨本就不好,現在倒在這雪地裏,萬一惹了風寒可怎麼是好?”
薑王話音未落,便將楚清河從地上扶起,還解下身上的披風為楚清河披上,全然不顧穎貴妃嫉恨的目光。
楚清河柔若無骨地靠在薑王懷裏,端的是風情萬種,她輕聲細語地說道:“謝過陛下。貴妃姐姐向來心善,隻是心急了些,嬪妾無礙,還請陛下不要太過責備貴妃姐姐。”
薑王握緊了楚清河的手,有些無奈,“你呀你,最是心軟。”
而後又冷聲對穎貴妃說道:“看在憐妃為你求情的份上,便罰你三個月分例,一個月禁閉。”
穎貴妃臉色慘白,看上去頗有些承受不了如此打擊,搖搖欲墜地跪地接旨,“臣妾遵命。”
也難怪,一個巴掌換一個月禁閉,實在是不劃算了些。
薑王又將楚清河摟在懷裏哄了一陣,哄得美人淚中帶笑,便借口還要處理政事,匆忙離開了。
幾乎是薑王轉身離去的刹那,楚清河的臉色便瞬間冷了下來。
與她方才柔情蜜意地笑看薑王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楚清河極輕地歎了口氣,白霧從她的唇畔間升騰至空中。
或許是因為天氣實在太冷,她很快坐回了那頂粉色的小轎中。
正當我以為楚清河早就把我遺忘時,她突然開口道:“你跟在轎後,隨本宮去錦華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