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衡受了風寒,不過年輕力壯,幾日便好了。
柳鶯則整整暈了三日才清醒過來,清醒後仍舊高熱不退,遲遲不見好。
太醫緊著景仁宮,裴延衡怒氣衝衝,打算找我算賬,被小桃擋在了外頭:[娘娘被柳貴人嚇到,驚懼不已,這些日子一直未好,這才剛剛睡下。]
裴延衡怒不可遏:[朕是皇上,你敢攔朕?]
我輕咳了一聲,聲音虛弱從帷帳裏傳來:[皇上做什麼跟下人一般見識。]
[臣妾都沒跟柳貴人計較,她那日突然跳湖嚇到臣妾,臣妾都沒問罪。]
裴延衡啞了一瞬,冷著臉道:[鶯鶯到昨日才清醒。]
我忍不住歎氣:[柳貴人當真康健,臣妾今日還昏昏沉沉的。]
裴延衡說不過我,氣得甩袖子走了。
裴延衡一走,小桃趕忙扶我起來,一臉不忿:[讓柳貴人跳池子汙蔑娘娘,活該,奴婢看她就是心虛,這才遲遲不肯好,躲著不來看娘娘。]
我深以為然,讓人罰了柳鶯三個月俸祿,連累皇上落水受寒,害皇後驚懼暈厥,這般處罰還是輕的。
我如裴延衡的意,出手懲治柳鶯,可惜他挑不出理由拿捏我,隻能自己吞了怒氣。
一連半個月,柳鶯才將將養好身子。
她來我宮裏請罪,哭得梨花帶雨:[是娘娘身邊的宮女突然出聲,臣妾受了嚇,才沒站穩,以至於跌進了池子裏。]
柳鶯抬頭,兩行清淚順著眼睫滾落下來,好不可憐,她道:[娘娘身邊的宮女才是大錯,娘娘若是不罰,不能服眾!]
我點頭,問她:[那柳貴人以為如何罰?]
柳鶯眼裏的陰鷙一閃而過:[臣妾覺得不罰二百大板不足以震懾宮人。]
即便是壯漢也扛不住二百大板,何況是女人,可惜她不知道素心是裴延衡的人,一心隻想出口氣。
我佯裝心疼,不肯讓素心受罰,柳鶯咄咄逼人,這會兒一點也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
我無奈妥協:[既然如此,便讓素心去領二百大板,柳貴人可滿意?]
柳鶯唇角溢出一絲快意:[娘娘賞罰分明。]
素心哭著大喊:[娘娘!娘娘救我,是您讓奴婢......]
話未說完,就被小桃拿東西塞住了嘴。
裴延衡聞訊趕來時,板子已經打到一半了,素心奄奄一息,還剩一口氣。
裴延衡上回在我這吃了癟,難免要找回來,此刻沉臉坐下,冷聲質問我:[不過是件小事,鸞兒,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歹毒了?]
我滿臉無辜:[皇上也覺得這處罰太過歹毒麼?臣妾也這麼覺得,可柳貴人不依不饒,偏要如此,臣妾也沒辦法。]
裴延衡不敢置信,他抖了抖唇,訓斥我的話直接卡在了嗓子裏。
柳鶯這才回過神,刹時臉色慘白慌忙搖頭,眼裏蓄著淚:[不是,臣妾不知道,臣妾......]
一句話未說完,便像是被人掐住脖頸,以至於氣息喘不上來,暈死了過去。
裴延衡慌忙把她攬進懷裏:[鶯鶯,鶯鶯!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