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衣不願意眼睜睜看著我一個人脫離苦海,於是將我揭發。驚愕與不甘中我很快被幾個壯丁摁倒在地,用麻繩綁了起來。
我掙紮著被扔進了一間破屋裏,棍棒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背上、腰上、腿上。
好疼。
他們打了我快一刻鐘,直到我奄奄一息、意識模糊終於停下。
“哼,留著她一條命,過幾天扔去伺候男人。”老鴇冷嗤一聲,關上了門。
我就在沒有光亮,滿是蟲蟻的小屋裏滴水不進地躺了兩天。
當他們把我拖出來的時候,我終於變乖了。
疊衣依舊在堂中撫琴,周圍也依舊是圍著群無事可做的鶯燕。
她撇了眼路過的我身上駭人的青紫,而後淡淡低下頭去。
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老鴇對我這樣不知好歹的女人不再客氣,隻要我一有反抗的舉動,便是棍棒伺候。
我於是終於服軟,低下了頭顱。
她覺得滿意了,便吩咐我:“這就對了嘛,別像個瘋婆子似的。今晚你就開始接客。”
我維諾地答應下來。
夜裏,我便被送進了一個燃著紅燭的華貴廂房。裏頭坐著一個穿金戴銀,富商模樣的男人。
他一看見我,立即眯起渾濁的眼睛,咧開一嘴黃牙向我迎來:“哎呀呀,真標致的姑娘呀!”
我此時穿著一席豔紅的紗裙,塗抹濃妝,仿佛一個新娘。
卻將自己最珍貴的夜晚交到這樣一個醜陋的陌生男人手上。
我在他身前,露出嬌羞姿態:“清歌為官人更衣。”
他眼睛發直,隻顧著說好。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空,也劃破了紅鴛樓永遠籠罩著的歡聲笑語。
老鴇帶著粗使破門而入的時候,我正若無其事地坐在地上。
他們連忙將捂著下體殺豬般嚎叫不止的男人抬了出去,又揪住我的頭發,將我拖到了之前那間屋子。
這次幾乎要了我的命。
我的腿被他們打斷,口中吐出的鮮血染紅了滿地灰土。鞭子抽在我的背上,皮開肉綻。
但我還是命大,又或許我還對這世間、這世間某個人抱有執念。我再一次睜開了眼睛。
我從那煉獄裏出來的時候,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撿地上的草吃。
他們知道我瘋了,但又不願意白瞎了買來的銀子放我走,於是為我套上一件破布衣服。
從此,我變成了紅鴛樓最卑賤的奴仆,變成了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