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後江聲的精氣神明顯比之前好了不少。
至少,他現在不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整天了,願意去外麵走一走看一看了。
我將修複好的相框遞到了他的麵前。
相框裏的人正是江聲和顧漫漫在高中時期的照片。
他一直很寶貴,那天卻情緒失控地砸碎了相框。
其實我一直比顧漫漫先認識江聲。
高中剛入學那會兒我和江聲就是同桌,彼時他因為帥氣多情的臉龐俘獲了不少女生的芳心,教室門外頻頻有女生探頭看他。
江聲覺得心煩,每次睡覺的時候都會趴在我的旁邊,讓我擋住他的身影。
他會在體育課後嫻熟地拿起我喝過水的水杯,會在早自習時順路給我帶一份早飯,以及早在生理期為我準備的暖貼......
少女的心事懷春。
在我那內向有自卑的青春裏江聲是我唯一的一束光。
我以為我們會這樣一直下去。
直至,我同父異母的姐姐顧漫漫轉到我們班,她明目張膽的對江聲示好,有著毫不顧忌別人眼光的大膽。
江聲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從剛開始的厭煩到後來的不自然。
他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從來沒有在那個眼神裏住過。
在到最後,我們都上了大學,我像個透明的背景板,親眼看著他們愛的轟轟烈烈。
江聲是我青春裏唯一的男主角,可我卻是他世界裏的路人甲。
江聲的眼神落在我手上的相框時,眼底卻是毫無波瀾,聲音也是沒有一絲溫度。
“沒用的東西丟了就好。”
約莫意識到了什麼,在反應過來他這句話後,我的回憶戛然而止,我驀地抬頭。
江聲輕柔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心中亂得像是被貓抓過的線團,瞬間從脖子紅到了臉。
江聲的意思這是......
於是我期盼的出聲,“你放下姐姐了嗎?”
我微微抬頭,撞進他頗具深意又深邃的眼神裏。
氣息微熱,我的心跳加速。
時間在一刻靜止。
久到我以為江聲不會再回我這一句話了。
末了,他從喉嚨裏輕輕溢出一個字,“嗯。”
我心一顫,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我們之間的關係放佛又回到了高中那樣,彼此默契又心照不宣。
我沉溺在這樣片刻的寧靜中。
直到我在江聲的床頭下發現那張,“自願安樂死”的協議書......
白紙黑字的協議書上清清楚楚的寫著江聲的親筆簽名。
我的指尖不住的發抖,就連呼吸放佛也被奪了走。
這些日子的平靜的相處,我以為江聲放過了自己。
沒想到他是放棄了自己。
可轉念一想,是啊,江聲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又怎麼會接受自己的餘生在輪椅上渡過。
想到這些天他反常的行為,我早該預料到的。
可我的心還是疼的不能呼吸。
又想到這幾個月我為他能夠重拾信心所做出的奔波和努力,我又覺得無比諷刺。
江聲你對我就這麼狠心嗎。
居然想一聲不響的瞞著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