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著能占據這幅身體的時間,去外麵開了個酒店。
顧戀被嚇著了,躲在自己的小房子裏不肯出來。
花灑細碎的水滴打在我的皮膚上,灼燒般地疼。
跳舞,一直是顧戀的禁忌。
我其實,並不是從小就和顧戀在一起的。
她也不是一直就叫顧戀的。
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十五歲。
那時她正被關在小黑屋裏,沒日沒夜地練習舞蹈。
隻要停下來,劃破空氣的鞭子準會落在她的背上。
男人喝著酒,嚼著檳榔,隨意地將口水吐在她身上。
「賤蹄子,趕緊跳,沒讓爸爸看爽,打不死你。」
她在這裏甚至不配擁有自己的名字,隻是叫,賤蹄子。
她跳得太累了,實在支撐不住,重重地摔倒。
我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我掌管了她的身體,卻還是沒能躲過一頓鞭子。
「趕緊站起來!賤蹄子,你不跳怎麼給我賺錢?」
腹部傳來劇痛,我將自己蜷縮起來。
卻遭到了男人更加暴力的毒打。
「護什麼肚子?你該不會是揣了崽吧?該死,賠錢貨!」
混亂中,我摸到了一個瓶子。
下一秒,我毫不猶豫地將它擊碎在了男人的小腿處。
破碎的玻璃碎片將我的眼皮劃傷了個口子,除了紅什麼也看不見。
趁著男人歪倒在地的時候,我掙紮著爬向門外。
但後來,我還是被抓了回去。
因為,我們有血緣上的關係。
「清官難斷家務事。」
隻一句話,就斷送了我所有重見天日的可能。
我再次被迫跳舞,但很遺憾。
我是顧清,根本不會跳。
隻是踩著玻璃碴子,笨拙地扭,動身體。
於是鋪天蓋地的辱罵聲和火辣的傷口,成了我對小黑屋最深刻的記憶。
老師推薦顧戀去學外地舞蹈,給我心裏埋下了種子。
這是唯一的逃離那個男人的方式。
我趁男人喝醉了酒,摸光了他身上所有錢。
和我身體裏的妹妹一起,坐上了離開地獄的大巴。
到達洛城後,我謊報年齡,一天打三份工。
終於攢夠了學費。
然後又是無休止地勸說顧戀從小房子裏出來,帶她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取個名字吧,就當做我們新的開始。】
我推薦她叫顧愛,不論如何也要愛這個世界。
【顧愛怪,太難聽了。】
我啞口無言。
【我叫顧戀好了。】
這些日子裏的弦鬆了,我再也無力支撐這副身體。
我回到了屬於我自己的小屋。
「顧戀,你在裏麵兩個小時了,到底要幹什麼?」
楚一寒的聲音從浴室門外傳來。
顧戀的房門鬆開了一瞬。
【讓我去吧姐姐。】
我歎了口氣。
我可憐的妹妹,從來沒有遇見過一次,正常的愛。
所以隻要有一丁點愛,都會讓她奮不顧身地撲進去。
就像這樣。
「你膽肥了?夜不歸宿,想在這裏等誰?」
楚一寒冷著臉,冰冷的視線直直地望過來。
顧戀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