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堯總是說一命換一命。
很久之前,他最疼愛的妹妹霍瑩瑩被聶喬他爹強搶去做了小妾,最後難產死在了聶府。而現在,這筆賬就好像莫名算在了聶喬身上。
他把聶喬搶過來,也不給她名分,就這樣整日把她圈養在他的屋子裏,他的地盤裏。
他就喜歡看聶家這個文靜有書卷氣的千金被自己拉下神壇的樣子,就好像在懲罰著什麼。
但霍堯沒想到的是,聶喬太乖了。
跟霍瑩瑩不一樣,霍瑩瑩是個十足的野丫頭,活力四射的。可聶喬卻總是溫溫柔柔,乖巧白淨,好像新上海那棟愛麗絲別墅裏一碰就能折斷的花枝。
她真的很乖,不跑不鬧,幾乎是霍堯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哪怕有著委屈和不情願,也乖乖會去做。可聶喬的這種乖,卻總會莫名勾起霍堯的氣餒和心堵。
可霍堯一定猜不到,聶喬喜歡他。
......
第二天一早。
“阿堯,這個已經洗幹淨了。”聶喬獻寶似的把男人要換的衣服拿過來。
“嗯。”
霍堯隻是接過,極冷淡的應了一聲。而通常,這才是兩人相處的常態。
聶喬呆站在旁邊,看著男人換衣服時總是在想:這樣粗枝大葉全是漢子的寨子裏,怎麼會生養出霍堯這樣幹淨的少城主?
又或者說,這樣英俊的男人怎麼會是一群山匪的頭領呢?
深沉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西裝革履,器宇軒昂。
何止是長得不錯,若不是他身上還有那麼幾分山匪的流氓痞氣,霍堯根本不像是山匪,倒像是上海灘最帥的軍閥司令。
聶喬年少時,就是在他的那雙眼睛裏,跌進萬劫不複的深淵的。
男人起身的時候,正瞥見聶喬又在那裏愣神,好看的眉宇不由皺了皺。
似乎是無意間提起一樣,沉聲問:“聽外麵那些女人說,我不在的時候,你經常不幹活?不過都是瑣事而已,這點事情你都做不好麼?”
聶喬瞬間抬頭,小鹿般清澈的眼眸裏閃過一抹驚慌失措:“我沒有......”
多無力的解釋啊,可是她真的沒有偷懶。
男人的眸子先是沉了下,然後便不由分說地拽過聶喬的細腕,硬生生將女子拉倒了他身邊。
聶喬不知道霍堯要幹嘛,哪怕是知道對方從來不會打女人,卻仍然嚇得直往後縮。
瞳仁微顫,倒吸冷氣。
可是她力氣那麼小,怎麼抵得住常年習武握槍拿刀的男人呢?不過是徒勞而已。
好在霍堯並沒有對她怎麼樣。
他隻是拉了女人過去,沉默地垂下頭,在清晨那條匝地的白色光帶裏,仔細看了看聶喬的手。
聶喬的手生得很漂亮,是典型的大家閨秀的手,是拿書卷,彈鋼琴的手。潔白幹淨,指尖也細細的,好像削過的雪白蔥根。
可就是這樣的一雙手,如今指尖卻因為洗衣服洗得有些幹燥泛紅。
然後,霍堯沒說話,默默放開了聶喬。
“我的地方不養閑人。”
他披上外套,臨走時這樣冷冷扔了一句。
可聶喬總算鬆了口氣。
你看,隻要霍堯沒有對她做出很過分的事,她就能感到安心了。
聶喬覺得自己真的很容易得到滿足。
她能在夜晚陪在他身邊,趁男人睡熟的時候偷偷靠近他,感受他身上的溫度;也能為他洗衣服整理屋子。
她是唯一被允許觸碰他東西的女人,也是他唯一碰過的女人。
一想到這裏,哪怕再委屈難過再想回家,聶喬心裏都會感到一絲幸福。
隻是現在......她懷孕了......
聶喬不知道霍堯知道這件事後會怎麼樣,會不會要這個孩子。
她隻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抱著裝滿衣服的木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