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學在路邊等車,剛摸出根煙咬住,就見個女人歪歪斜斜的朝他這裏走過來。
他皺眉讓了一下,那女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歪頭看他一眼,也跟著挪了幾步。
抬頭的瞬間,散亂的長發從她臉上撥開,程嘉學眉頭皺的更深了。
宋斯越的女人。
怎麼這副鬼樣子?
“薑蘊?”名字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宋斯越剛來公司的時候,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大廈樓下等,他在樓上辦公室見過。
後來有次在醫院停車場撞見宋斯越接她下班,才知道她叫薑蘊,是二院的護士。
薑蘊迷蒙著眼繼續歪頭看他,納悶的很,她聽見電線杆說話了?
程嘉學往前走了兩步,聞到酒味後嘖了一聲。
他掐斷了煙上前扶住薑蘊,問道:“怎麼喝這麼多酒?宋斯越呢?”
像是心頭的開關被人摁下,薑蘊強忍了一路的委屈和不甘徹底爆發。
她一把抱住眼前的“電線杆”,嗚嗚哭起來。
“申大畢業的就了不起了?搞高科技的就了不起了?看不上我!有本事以後別生病住院!”
“就會裝逼的狗東西,什麼破酒要兩萬多一瓶,難喝死了!”
“宋斯越你給我等著!我肯定在你前麵結婚!我肯定找個比你厲害一千倍一萬倍的!”
程嘉學低頭看著被她蹭臟的羊絨大衣,又將目光緩緩移向了薑蘊的臉,眼眸不由的深了深。
他伸手從她包裏拿出手機,捏住她的臉識別解鎖,從通訊錄裏找到宋斯越的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沒等他開口,就聽宋斯越嚴厲道:“你還知道回電話?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你現在在哪兒?”
見沒動靜,宋斯越提高了聲音:“說話!”
程嘉學皺眉,垂眸看了眼懷裏已經閉上眼的薑蘊,淡道:“我是程嘉學。”
宋斯越在開車,聽見程嘉學的聲音猛的踩住刹車。
他不說話,程嘉學知道他小心眼又犯了,他笑了一聲,“別亂想。十分鐘前,我在新盛大廈樓下的路口見到她的時候已經不太清醒,你來接她回去吧。”
宋斯越握緊方向盤,手背上青筋暴起,卻故作平靜的問:“程先生認識薑蘊?”
程嘉學笑了聲,“你以前介紹過。”
以前?如果宋斯越沒記錯,醫院停車場那次碰麵,已經過去將近五年。
“我就在雲華路,過去要點時間,勞煩程先生等我一下。”
掛斷電話,程嘉學剛準備關掉手機,卻看見她屏保上她和宋斯越的合照,很老土的風格,像是十八九歲的時候。
她看著很乖,眼睛又圓又黑,像隻心思澄澈的小鹿,感覺比現在還乖。
他又看向一旁的宋斯越,嘖了一聲,怎麼十年前看著也這麼討厭?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會對乖的事物有天然的掠奪欲,還是他習慣了掌舵別人的一切,他幾乎是隨著心意點開了薑蘊的微信和相冊。
她微信裏人不多,有幾個工作群,原來是在兒科,其餘和一個叫小冉的聊天比較多,大多是約飯討論買東西和減肥。
她還需要減肥?
他隔著兩件大衣都覺得使點勁就能給她腰折斷。
最後就是跟宋斯越的對話了,大部分時間是她在自說自話,宋斯越偶爾會回她幾個字。
再打開相冊,她的相冊裏幾乎沒有自拍,以病房小朋友和同事的搞怪照居多,還有一部分做飯,以及宋斯越坐在她對麵吃飯的視角,臉上表情還挺柔和,和平時在公司見到一板一眼的死人臉不太一樣。
他覺得,挺刺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