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夢寐以求

我還沒答話，父親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雙兒從前也沒受過這麼重的傷，父親也真是的，雙兒這才剛來，您就與她過招，是嫌她傷的還不夠重嗎？”

祖父不言，隻歎息一聲。

我知道祖父想說什麼，可也知道他的身不由己。

為臣者，哪怕是為了儲君犧牲性命，也理所應當。

他心疼我，便是對君不忠。

不疼我，又愧對血親。

我颯然一笑：“祖父、父親，我早就想跟你們一起上戰場殺敵，如今總算逃離京都，我終於自由了！哈哈哈......”

祖父和父親相視一眼，嘴角到底是彎了彎。

不遠處，母親和兄長們也含笑看著我。

從那一天起，我女扮男裝跟隨在祖父身邊，看大漠，看長河，看很藍的天空，看又紅又圓的落日，直到身臨其境我才明白，我以為祖父是個大老粗無法形容北疆的美，可我也與他一樣，詞語粗淺且匱乏。

遊玩過後，我入了夢寐以求的軍營。

我做過火頭軍，入過先鋒營，當過斥候，與將士們一起出生入死，每次回營都恍若新生。

因著戰場上勇猛無畏，我收獲了一群好兄弟。

原來不靠親人庇護，我也可以立足。

京都的一切似乎離我越來越遠，那些人的麵貌也日漸模糊，告別了虛與委蛇和小心謹慎，我在北疆混的如魚得水。

直到......

京都來了一封信。

祖父說：“雙兒，安平公主去見你祖母，要求我侯府履行婚約，讓你與蕭铖那小子盡快完婚，這......”

可如何是好？

祖父的話沒說完，但我心中已有計較。

“祖父，北疆這一年多的自由是我偷來的，我知道咱們侯府有著太多的身不由己，公主府乃是皇親不可違逆，我也是時候回去擔起京都的重擔，不就是與蕭铖完婚罷了！我可以，我......我要回京都！”

話雖如此，可我心中到底不痛快。

我知道蕭铖嫌棄我，我對他也沒什麼感情。

可世人不都是如此，有些人成婚前都未曾見過，我與蕭铖同為太子伴讀，有了解已是不易。

來北疆我用了一個月時間，回京都我卻用了整整兩個月。

我心知自己再怎麼拖延還是得回到那個樊籠，自由誠可貴，卻也無法擺脫命運的桎梏。

一路遊山玩水，直至京都北郊的護國寺下，我停下了腳步。

護國寺香火鼎盛，風景獨美，往來多是達官顯貴，娘親還沒有去北疆之前，帶我來上過幾次香。

走在山間小道，我總覺得這是我最後的清淨與自由，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能多停留一分是一分，以後隻怕就沒有這般自在了。

忽而，由遠及近響起女子低聲的交談。

我心中暗道不好，護國寺往來多是達官顯貴，若是被人看到我在此處，隻怕會無端生出些是非。

想到此，我閃身至千年古鬆後，下意識避開了。

“你聽說了沒？皇上近些日子求仙問道，兵部侍郎隻是多說了幾句話，就被抄家問斬，我家大人如今上朝小心謹慎，就怕禍從口出！他這回來愁眉不展的，我心裏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