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自送婆母回了駙馬府。
阿朱被皇兄下旨責罰,宮裏的老嬤嬤來掌摑三十,整張臉都腫.脹得幾乎要裂開。
我寬和地讓她在自己院裏養傷,最近都不必出來請安。
一時間,「公主體諒婆母,寬恕駙馬偽造玉印,容納侍女上位妾室」的美名佳話,傳遍京城。與之對應的,則是駙馬色令智昏的傳言,人人都要唾上他一口。
「娘,奶奶生病,你為何不去侍疾?」大女兒板著小臉質問我。
我輕笑:「府中嬤嬤侍女一堆,還有阿朱小娘,為何要我去侍疾?」
「小娘的臉每天腫痛難忍,也還是親自給奶奶煮藥煲湯,侍奉在側。」她說,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之前我生病的時候,也是小娘親自照顧。」
「因為娘是公主,就可以不必做了嗎?!」
「並不是,」我正色,「阿朱小娘受罰,是因為她行為不端、背刺恩主。她為你和你奶奶侍奉在側,是因為她身份所在。」
「娘為了你父親的政途,為了你皇舅的皇位,才遠走深山三年。」
「你從小到大的安穩生活、錦衣玉食,皆是為娘的付出換來的。連你小娘所謂的侍奉,依托的也是娘帶來的功名利祿。」
大女兒一時聽愣了。
她本該是和我一樣,灑脫有膽識的性子,為自己想要的東西自信去爭取。前世卻被趙知源阿朱兩人,養成昏懦矯情的千金小姐模樣。
前世我不願她知曉太多皇室殘酷的密辛,希望她能活得更無憂無慮一些,沒有撕破趙知源貪婪無能的醜態,多享受些父慈母愛。
至少能跟我不一樣,被迫卷入黑暗醜惡的宮鬥中,沒能體會過太多正常的父母疼愛。
翡兒有些委屈:「可是,娘不在的時候,是小娘一直陪著女兒。」
「現在娘回來了,你還是想要她?」我問。
翡兒想了想,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說:「翡兒不知道。翡兒喜歡娘,也喜歡小娘。小娘並不是娘說的那樣不堪。」
「妹妹也是滿月後就由小娘照拂的,照顧嬰兒辛苦,女兒都看在眼裏。」
「我可有點評過她?」我嗤笑,「翡兒,你十歲了,該明辨是非。」
「回去讀些書,好好想想吧。」
我拂袖站起,疼惜地揉了揉翡兒的發頂,「想不明白也沒關係,去當小娘的女兒,府裏也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