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似是想到了什麼,抬起的腳又收了回去。
我能清楚的看到,爹刻意埋低的臉龐在明亮的火光裏扭曲而又可怖,眼神中的殺意讓我不寒而栗。
等爹爹忙完手裏的事,公主親密的挽著爹的胳膊,朝著他撒嬌。
「這次父皇是真的生我的氣了,我的終身大事都辦的如此潦草,徐郎肯定也是不忍心的對吧。」
她哀怨地盯著爹爹,眼神裏又帶了幾分篤定。
我看著隻想笑,是誰給她的自信讓她覺得她配擁有一場名正言順的婚禮呢?
爹爹在遇見娘之前已經是走到窮途末路了,身上唯一的錢都用來安葬老母了。
爹爹再也沒法子讀書了,隻能做個苦力,可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沒有人願意要他。
娘親那時已經是名滿江南的歌女了,無數達官顯貴散盡家財隻為聽娘唱一曲。
可是娘不在乎珠寶錢財,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隻有在曲中才能聽見的幸福。
娘親把這些年來存起了的錢財都給了爹,希望爹爹來日能帶她離開這煙花之地。
娘親心裏也不安,怕爹會像話本子裏無情無義的書生。
娘親的姐妹就是因為所托非人,非但沒有解脫自己,還被人騙去了所有錢財,最後落得個服毒的下場。
事實證明,娘贏了,爹爹除了所求的心什麼都沒有。
爹爹替娘親贖身之後,就拜了堂,成了親。
那時家裏是真的不富裕,沒能給娘親一場盛大的婚禮一直是爹的遺憾。
後來爹爹考試每每中的,家裏的情況也越來越好了,可娘親卻始終不肯再拜一次堂。
爹爹知道,娘親是怕自己的身世會連累爹爹被詬病,可爹爹從來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
可是爹爹最終還是沒有給娘一場風光的大婚,並不是爹爹得了高.官厚祿就忘記了自己的發妻,而是他懂樹大招風,官場爾虞我詐難免波及到娘親。
爹爹就那樣小心翼翼地保護著娘親的自尊。
可是公主卻揭開了爹爹苦心遮擋的身世,還大肆宣揚,讓娘親受了那樣的奇恥大辱。
爹爹本是想拒婚以表真心,可他的做法卻將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公主如今這麼說,無非是想讓爹爹像對娘那般待她,可爹爹又怎會如她所願呢。
爹爹握著公主的手,有些玩味的打量著她。
「公主覺得,此時的你配得上風光嗎?」
公主被爹爹問的怔愣住了,一時之間竟無法作答。
「現如今人人都說公主婚前風流,是破鞋,要是再辦一次婚禮我的嬌嬌豈不是又要經受一次流言蜚語。」
公主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她囁嚅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是她泛紅的眼眶,忍不住掉落的眼淚惹得爹爹輕嘖一聲,將人摟進懷裏安慰。
「好了,旁人怎麼說是旁人的,嬌嬌兒有些時候確實了的,比娼ji還要厲害,我就是喜歡嬌嬌兒這般的。」
公主羞惱的給了爹爹一拳:「怎能當著旁人說!」
爹爹唇角的笑意更濃了一些,脾氣也好了許多。
「好了,當著孩子的麵莫要胡鬧了。」
公主這才掀起眼皮看我一眼,她討厭我。
爹爹似乎是感覺到了這一點,寬慰性的拍了拍公主的手背。
「如今我已官拜正三品,手裏也有些權,嬌嬌兒可要為我再添一個孩子,等將來讓他繼承爵位,屆時也可讓我的嬌嬌兒風光一番。」
公主這才收回目光,與爹爹深情對望。
隻是,爹爹真的會讓她生下孩子嗎?
公主的眼眶略略濕.潤了些:「徐郎可知那日滑掉的孩子是個成型的男孩兒。」
爹爹卻從容淡定,似乎滑掉的不是自己的骨肉一般。
公主越發氣惱,聲音都顫抖了幾分:「那日險些母子雙亡,徐郎竟狠心至此,不聞不問。」
爹爹笑意盎然的輕聲哄著公主:「我這也是為了我的嬌嬌兒好,我若是克製不住自己,哪裏會有今天的局麵,那時去看你反而才是真的害了你。」
公主委屈的絞著爹爹的手指不發一言。
爹爹今日似乎有無窮無盡的耐心,公主矯揉造作至此,他竟也能哄得下去。
「公主莫要傷心了,如今我大權在握,這一切都是為他做的準備,隻盼他日後能平安喜樂,無憂無慮的長大。」
公主終是被爹爹哄好了,她吩咐太醫為她調理身子,她要盡快為爹爹誕下一子。
在公主離開的角落裏,爹爹一遍又一遍的搓洗著自己的手,直到泛出血色才堪堪止住。
爹爹又吩咐人沐浴更衣,足足待了三個小時才出來。
自那日之後爹爹就變得越來越忙,就連檢查我的課業也是到了後半夜。
他常常不在府裏,公主就有了作威作福的好機會。
這些日子我都是在她的房中過的。
她總是用沾了鹽水的鞭子抽.打我,用滾燙的蠟油滴在我身上,這些都做得極為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