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紓言是高中同學。
那時候我家裏確實有錢,我爸的公司如日中天,我是從小用錢堆大的。
而我姐姐白念其實並不是我的親姐姐,她和我不是一個母親。
白念的母親是我父親的原配夫人,和父親一起白手起家。可以說,如果沒有他,我父親很難達到今天的成就。
可父親並沒有念什麼舊情。
他在外麵找了一個又一個小三,前仆後繼的漂亮妞兒搶著要爬上他的床。
在那些人中,終於有一個腦子聰明些的抓住機會懷上了他的孩子。
那個漂亮女人瓊鼻朱唇,像隻小貓一樣楚楚可憐。
那個漂亮女人是我的母親。
她抱著剛出生的我,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她說她懷裏抱著的會是我爹唯一的兒子。
白念那時候才出生沒多久,我爸就把她拋之腦後,不再管他的大女兒。
不得不說,他是個很傳統的男人,比起女兒,他更重視的當然是他的兒子。
但白念的母親不肯離婚。
在父親的默許下她和我媽在同一屋簷下鬥了幾年,她的身體越來越差,卻又死撐著不肯服軟。
而我媽那張嘴一貫會氣人,她是被我媽活活氣死的。
白念失去母親的那年隻有十歲。
我媽抱著我,指著縮在一邊可憐兮兮的白念說,那是喪家犬生下的小拖油瓶。
我本以為白念會恨我的,但她沒有。
她真的像對待同胞兄弟來對待我,會用僅有的一點零花錢買給我禮物,會在父母徹夜不歸的雷雨夜裏抱我安慰我。
她從未因為我是小三的孩子而遷怒於我。
但我也並不能說她是個好人。
父親母親在她的成長中的同時缺位對她造成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
我發現她在學校搞霸淩的時候是初三。
她染著一頭黃發,化著煙熏妝,像個刻板印象裏的小太妹拽著一個女孩的頭發往牆上撞。
被我發現了,她也隻是拍拍我的腦袋,笑著問我要不要抽根煙。
我沒法跟我媽說,因為她隻會拍手稱快。白念又不許我告訴父親,因為她恨他。
他們的關係本就緊張,我不能做讓他們父女關係破裂的推手。
何其可笑,我縱容了我的姐姐,任由她肆意生長。
我那時候就該想到這筆債總有一天需要我來還。
上高中的時候我認識了林紓言。
她是特招生,下麵縣裏成績第一的學生。
我認識她時,她還不是如今這樣像朵人間富貴花,但整個人透著頑強的生命力。
她是我的同桌,所以我比班裏其他人更了解她一點。
林紓言的成績即便在我們整個年級也是一騎絕塵,凡人難以望其項背。
林紓言的眉眼很英氣,對於一般女生是攻擊性更強的長相,不笑時有些過於嚴肅。
林紓言的家庭條件不好,父母對她很差,手上都是老繭和傷口,她說那是幹活弄的。
林紓言的聲音有點嘶啞,但語氣很溫柔,頭發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我從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子。
與父親交好的達官貴人們當然也有女兒,隻是那些大家閨秀自出生開始就順風順水,身上總是帶著一種鬆弛的冷漠。
可在我麵前的林紓言是真實的,她的手掌是溫熱的。
她是麵對逆境也屹立不倒的磐石。
我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林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