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一口氣,叮囑我吃了放在床頭的藥。
有點苦。
「不言,媽知道你難過,但你也不能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如果聽聽還在......」
她不再說了,搖著頭離開了房間。
一夜之間,本來優雅雍容的母親卻像是老了幾歲。
腦海中突然蹦上來一個想法,如果他們知道死的人是淩不言。
我及時刹住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宋聽,你真壞。」
我無法接受爸媽對我仇恨的目光,更無法接受,倘若他們知道了,我是否會又一次見證重要的人永遠離開我。
不可以,不可以。
於是我又一次告訴自己。
「宋聽,你該做的,是讓所有人都以為你就是淩不言。」
一種名叫竊喜的感覺悄無聲息地爬上我的心間。
如果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將真正的淩不言藏在隻有我知道的時空。
【是的,宋聽,隻要你作為淩不言存在,那麼淩不言,將會永遠隻屬於你。】
我難以抑製地聽從了這道聲音的誘導。
心臟跳動的飛快,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相互交纏。
我深呼吸了兩口,躺回床上,先前發苦的藥片落進胸腔裏竟品出點甜來。
天花板在不停地旋轉,藥物的作用慢慢發揮出來,我又一次沉沉睡去。
7
由於我和淩不言職業的特殊性,在發現身體無法換回後,我們不得不進行高強度的學習任務。
得益於二人都在本市的江城警局工作,練習與訓練的場地問題便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說到這裏,當時在知道淩子言被分派到這裏時,我難得的有些意外。
淩子言無疑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
從小到大,在所有人的眼裏,如果非要找出一個天才一般的存在。
毫無疑問,這個人隻會是他。
即使我有時候看不慣他,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板上釘釘的事實。
所以當一畢業就被安排到省裏最核心的警局工作的淩不言出現在江城這個小地方時,我差點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入職的第一天,他就馬不停蹄地來找我。
當時的我本以為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可是對視了半天,他隻是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在我終於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他卻轉身離開了。
我愣在原地許久,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這貨就是來挑釁我的!」
這樣的恥辱我宋聽能忍?當然不能!
於是我仗著緣比他好,時不時地就會跟同事們吐槽幾句他的龜毛。
後來聽說了淩不言知道我散播他謠言的時候,我還期待著他來找我呢。
畢竟我宋聽可是個行得端坐得正的人。
可我等了又等,也不見他來找我要個說法。
這時候,我反倒又不樂意起來。
捉弄淩不言實在是沒意思,我索性也不再向別人談起他。
漸漸地,從我口中散播的淩不言的傳言很快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淩不言極其出眾的能力,讓局裏包括警長在內的人都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大家都笑稱。
隻要淩不言出手,死人都能活過來親自告訴你真相。
「想好要怎麼開始了嗎?」
淩不言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果然,還是不得不麵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8
淩不言是天才,可我,現在寄居在他身體裏的宋聽。
就是個手殘啊!
我強烈要求先進行針對他的訓練,心裏不斷祈禱著在輪到我之前盡快換回來。
淩不言爽快地點了點頭。
我有些感概他的上道,正要誇他兩句。
就聽見他輕聲安撫起我來:「別怕。」
我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梗著脖子反駁他:
「你才怕了!我可是一名人民警察,見過的多了去了,怎麼可能會害怕區區一個解剖!」
他無奈地笑笑,眼中的縱容之色像是春風一樣。
輕柔地,靜悄悄地,撫平我的一切躁動。
我回過神來,哼了一聲,指使他帶著我來到了專供警員使用的訓練場。
淩子言這個可惡的家夥,從小到大處處壓我一頭。
爸媽還在的時候,因為鄰居的關係時不時就會跟我提起他。
成長的過程中,人的情緒是脆弱又善變的。
我自然也不例外。
起初,我以有這樣一個對我溫柔,處處照顧我,還極其優秀的竹馬為榮。
那時候無論是老師家長,還是同學都打趣我們。
「聽聽,這麼喜歡你的不言哥哥啊。」
「一個聽,一個言,連名字都這麼般配。」
「聽聽,這麼喜歡不言哥哥,以後把你嫁給他當媳婦好不好啊?」
小小的我最喜歡聽別人誇獎淩不言,總會有榮焉的紅了臉,就好像那些人誇得是自己一樣。
就連兩家家長笑著說要結為親家的時候。
我都還是乖乖抱著淩不言的手臂,喜笑顏開地說著「好」。
「聽聽?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