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樂山給我撥了最豪華的宮殿和一大幫伺候的宮女。
為首的宮女叫綠秋,低眉順眼地跟著我。
隊伍前麵,由侍衛提著燈,帶路護送。
冷風一吹,我冷靜下來,腦子中飛速旋轉,思慮著要盡快跟墨衣盟在宮裏的暗樁接上頭。
前頭一個侍衛放慢腳步,慢慢走得與我同排。
我記得剛剛宇文樂山叫他阿丁。
他自我進宮之後,就一直盯著我,眼神讓我發怵。
“公主殿下這些年,受苦了。”
我摸不清他的意圖,索性不吱聲。
“適才皇上吩咐,敢問殿下身子可有不適?比如陳年頑疾什麼的,或者有沒有常吃的丸藥之類的,屬下好替公主去太醫院宣合適的太醫,前來診治。”
“我,我沒有頑疾。”
更吃不起丸藥。
阿丁側過頭看我,頗有些玩味。
按理說,他一個侍衛,此舉屬實僭越了。
可是我根本沒有適應自己公主的身份,心又虛,在他麵前,竟是提不起一點底氣。
還有些快被看穿一樣無地自容的感覺。
正尷尬,幸好綠秋在身後提點,說我的寢宮到了。
我們都停下腳步。
阿丁垂眸,視線似乎在我的雙腳上停留著。
“當年皇上不忍心別離,就讓屬下親手將公主抱去那戶姓梁的百姓家,事後屬下還被皇上埋怨了很久,說屬下心狠。”
“說句不知尊卑的話,當年我們一群糙小子,忽然多了個小貓似的妹妹,我們都稀罕得緊。”
沒有無緣無故的敘舊。
何況他離開時嘴角的笑,實在不顯親昵。
他是不是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這才多加試探,敲山震虎呢?
綠秋見我看著阿丁的背影沉吟,貼心地告訴我:“阿丁侍衛是陪著皇上一路打上來的。”
“據說當年先帝榮登大寶之時,論功行賞,想封他為王,他卻一口回絕了,怎麼勸都不鬆口。大官厚祿他不要,隻肯當個侍衛長。”
“您不知道,他可是京城好多官家女子的夢中人呢!”
我笑笑,他或許也會是我的夢中人,隻不過這個夢,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