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宮

如今，我不認命也不行了。

別提口信，直到被帶到當朝皇帝，我的“親”哥哥宇文樂山麵前，我連個屁都沒有來得及捎出去。

“小南！二十年了，快讓哥哥好好瞧瞧！”

他攔住要下跪行禮的我，我打量著麵前的這個便宜哥哥，宇文樂山。

墨衣盟裏的每個人，都熟知他的資料。

因為咱們盟主畢生的願望，就是取他而代之。

五歲起跟隨父母征戰，十年前新朝建立，他是戰功赫赫的少年將軍，也是儲位的唯一人選；

六年前先皇駕崩，他一朝登頂，如今，已是文治武功，頗有建樹的少年天子。

他的眉眼確實跟我有幾分相像，看我的時候掩去了全身的威嚴，就跟天底下所有寵愛妹妹的哥哥一樣。

“你出生時，還是我抱的，後來抱著你逃命，你餓得直哭，母後思慮過度，沒有奶水，又怕你落入敵人之手，這不得已，才將你托付給一戶姓梁的農家......”

他說得情切，淚盈於睫，看我的眼神溫柔似水。

“皇，皇上......”

盟主說，大晉的皇上殘暴無情，凶如惡鬼，可是他看起來不是那樣啊。

難不成是個笑麵虎。

“還叫什麼皇上，該叫哥哥才對。”

“快，叫聲哥哥來聽聽！”

他滿眼期盼，可是我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是個細作啊！

我咧了咧嘴，哥字卡在嗓子裏，努力地翻滾了幾次都沒能出得來。

“哥哥！”

一聲嬌俏的呼喚，然後一陣香風，一團桃紅色的影子撲了過來。

“皇帝哥哥，你再不去看我堆的雪人，就要化啦！”

這聲音好聽得很，又軟又糯。

我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打量著這團影子。

唇紅齒白，粉雕玉琢，皮膚真正是吹彈可破。

反觀自己，皮膚微黃，手皮粗糙，連垂下來的發絲都幹枯得仿佛秋後的野草。

“瑤兒，來得正好，快過來見過你長姐。”

這應該就是平瑤公主了。

新朝建立後出生的第一個孩子，從小金尊玉貴。

我扯出個不自然的笑。

她隻掃了我一眼，便隱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滿眼是挑釁。

可她開口仍是甜膩膩的。

“不嘛，皇帝哥哥先去看雪人！”

她語帶嬌嗔，輕輕搖著皇上的胳膊，看我的眼神卻冷冰冰的，仿佛我搶走了她心愛的東西。

我鬆了口氣，你不叫我就放心了，你真開了口我還不知道怎麼答應呢。

“放肆！豈可目無尊長！”

我和她，都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哥哥......”樂瑤變臉很快，她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樣。

“皇帝哥哥居然罵我！瑤兒是哥哥最疼最疼的妹妹不是嗎，哥哥怎麼能罵我呢！”

她的重音落在“最疼”這兩個字上。

我懂了，平瑤公主對我的敵意，無非就是——爭寵。

“小南也是哥哥疼愛的妹妹，是哥哥第一個妹妹。”宇文樂山軟下眼神，可卻是定定地看著我。

他握住我的手，牢牢的，暖暖的，眼神堅毅：“小南，今後哥哥不會再讓你受苦了。”

“哥哥要給你最尊貴的身份！給你最舒適的生活！再幫你物色個最能幹的駙馬！”

“哥哥要給你一個家！”

我想抽回手，畢竟他對於我來說，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甚至還是不死不休的敵對。

可是，他說他要給我一個家！

他說地位說權力的時候，我還不為所動。

可是，他說他要給我一個家！

自小就沒有過長輩的照拂，我在墨衣盟的日子，如在刀尖上行走，生死沉浮。

他猛然給了我一盞暖光，就如同沙漠中的行者見到了水一樣，極具誘惑。

我，遲疑了。

然後我就看到，樂瑤躲在他身後，恨恨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