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明明是從頭頂方向傳來的,我卻覺得耳朵那裏有一陣酥酥和麻麻。
從來沒有男生會這樣和我說話。
他們隻會說:
“薑菲菲,幫我複印一下這個。”
“薑菲菲,明天的PPT就交給你了!”
“薑菲菲,一會兒順道幫我帶一份午飯唄。”
從小養成的習慣讓我無法拒絕任何人。
然而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讓對方變本加厲地索取。
我幾乎成了公司裏人人都可以踩一腳的可憐蟲。
然而現在,卻有一個長得這樣好看,又這樣溫柔的人願意抱住我,同我說話。
我覺得,或許我在做夢也說不定。
可惜,這樣旖和旎的場景卻被我的肚子不合時宜地打斷。
咕嚕咕嚕——
偏偏這絲毫不是我可以控製的。
季時川卻笑了:
“你已經很苗條了,完全不需要再減肥。”
說完,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根巧克力棒遞到我手上。
那天後,季時川和我互留了聯係方式。
他會約我出來吃飯,分別的時候,一定不會忘記遞給我一根巧克力棒。
他說,他從來沒有見過吃巧克力棒也能吃的那麼狼吞虎咽的女生。
我每次都會把他送給我的巧克力棒存起來。
存滿一個小罐子,我就換成大罐子。存滿了大罐子,我就換成鐵皮箱。
我一向很節儉,但那些巧克力棒直到過期了我也舍不得拆開。
跨年夜那天晚上,季時川又約了我。
我本來隻是給自己許願:
“季時川,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卻不知怎麼給他聽到了。
“我聽見了。”他狡黠地笑著,“我聽見你說,想一直和我在一起。”
季時川捧起我的臉,深深在我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薑菲菲,我喜歡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那是我十歲以後,最快樂的一天。
可是,我的一切終究都不會永遠屬於我。
我的爸媽是這樣,季時川也是這樣。
我第一次帶他回家過年的時候,他見到了沈心妍。
沈心妍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好看。
她盯著季時川,走過去想要和他握手。
卻不知為何,直接跌進了他的懷裏。
季時川抱著她,一直沒有鬆手,眼底閃過一抹疼惜。
那一刻,我分明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
就像十歲生日那天一樣,十分清楚卻又無可奈何。
飄回家裏的時候,我看見電視上同樣在播放著這條新聞。
但我爸和我媽並沒有認真在看,而是氣氛尷尬地僵持著。
當然,最終還是我爸先敗下陣來:
“你要給心妍做移植手術就做吧。但說清楚,這麼多年治下來,我的工資已經全交到你手上了,房子也賣了,手術的八十萬我是一分也出不了了。你要做就自己想辦法。”
我媽的臉色也並不好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我也知道家裏的情況,但這是我們欠心妍的。我已經想好了,讓薑菲菲去辦個貸款,多貸幾家銀行,總能湊夠八十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