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發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直到回了府我依舊還是一副飄飄忽忽的狀態，笑得停不下來。連母親都問我是不是有什麼開心事。

我才不會告訴她，隻隱隱約約透露出得意，你女兒我，可厲害了！

母親被我逗笑了，雖然不知道我在開心什麼，但我心情好她也很高興。

趙玉瑄追夫成功，阿玉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徐涑那樣端正的性子居然真的被我這樣拙劣的手段撩到了？

她疑心我騙她，可見我的樣子又不像假的，直呼不可置信。

隻要再等一年，等表哥中了狀元。不，隻要考中進士，我就可以嫁給他了。

表哥這樣厲害，父母一定會同意的，要是還不同意，那我就......就效仿卓文君！

我不在乎錦衣玉食，也不稀罕一堆人伺候，我隻想和表哥在一起，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我每天心裏都甜滋滋的，給他的信就越發大膽。不是說想他就是說喜歡他，生怕我哪天不寫了他就不相信我了。

他偶爾會給我回信，夾在書頁裏隻有短短幾個字。

“胡鬧”

“聽話”

“你等我”

字雖然少，態度卻明顯不同。

我好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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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那日他送了我一枚玉佩，我站在雪裏愛不釋手地摸著。

雖然他沒說，可這玉佩一看就價值不菲，絡子的款式也舊舊的。他哪有銀子給我買新的？定是家傳的。

我美滋滋想著，然後踮起腳輕輕親了他。表哥嘴唇軟軟的，有些冰涼，他和我一樣紅了臉。

那天他第一次抱我，認真地看著我的眉眼同我承諾，

“瑄瑄，我一定會高中狀元，風光迎你過門”

他的眼睛好亮，他的懷抱好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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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在殷切地盼著，做夢都是他來娶我。

可我終究還是沒能等到那一天。

我屢次拒絕和宋獻見麵，也扭捏著說不想嫁人。母親終於還是發現了端倪，查到了我和他的事。

當那本夾著《鳳求凰》的書扔到我麵前的時候，我慌了。

母親對我大發雷霆，大罵徐涑狼子野心，不知廉恥，攀附貴女。

阿姐怒我不爭氣，竟要為了一個外男做出私奔這樣有辱門庭的事來。

我趴在阿玉身上哭著，苦苦哀求。求母親不要再打了，放她一條生路。

她奄奄一息地倒在我懷裏，滿身的血浸透了我的衣袖，兩隻眼睛無言地望著我，還伸出手來想拭去我的眼淚。

這是我第一次感到恐懼，一種名為失去的恐懼。

我好害怕，不敢去想他們又會怎樣對待徐涑。

我跪著求父親，我說是我招惹在先，是我行為不端，是我不知廉恥！這不關徐涑的事......

父親沉默著不說話，可我每辯白一分，他的眼神就越發地狠厲。

我不敢再說了。

我害怕他像阿玉那樣，奄奄一息地倒在我跟前......

我的父親是疼我愛我的父親，可卻算不得什麼好官。

我知道的，他做得出來。

......

......

阿玉被送到了莊子上，我被關在了小屋裏，不見天日。隻有桂媽媽和繡娘能出入我的院門。

她們在給我做嫁衣。

我不知道他怎麼樣了。試過半夜三更去翻窗，也試過不吃不喝絕食，爬樹爬牆撞柱子，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下人們將我看的很緊。

母親很生氣，警告我再作下去，父親就會就找人把徐涑的手腳打斷，斷了他的科舉路。

母親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她說會那樣做，那便會那樣做。

所以，那一刻我懸了兩個月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還沒有是嗎？

我笑了，

“如果你們真那樣做了，那就是逼我去死！”

“若他被毀了，我就算嫁了人也絕不會獨活。”

母親看我決絕的樣子，氣得哭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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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木地過著，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冬天走了，春天來了，應該就要會試了吧，我會不會影響到表哥，耽誤他考試？

不，他那麼認真的一個人，一定不會被我影響，他可是要連中三元的人啊！

又過了一段時間......

應該在殿試了，等殿試結束，他就能打馬禦街赴瓊林宴。介時他必是風頭無兩，前途一片光明。

他那樣優秀的一個人，必定能得到皇帝的賞識，再娶得高門貴女，平安順遂一生。

我每天就這樣幻想著，給自己一點卑微的盼頭。

沒有一個人敢和我說話，上一個看我可憐給我透露徐涑消息的人，現在還躺在屋裏下不來床。

沒人理我，我就靠著這些念頭度過了一天又一天。以後的人生，也許也都將這樣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