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沒給他寫信了,也不去偷偷看他,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即便心裏不舍得、放不下,可我還是忍住了。
我是大姑娘了,我也要臉的。
他從不理會我,自然是一丁點都不喜歡我,如今又成了預備的香餑餑,我還湊上去做什麼?
我每天在院子裏無所事事,唉聲歎氣傷春悲秋,阿玉雖然煩得很卻也樂見其成,她說這叫早忘記早解脫。
可喜歡一個人哪是那麼容易忘記的,我被他攪得茶飯不思,連嬰兒肥都褪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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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闈結束也正是賞花的好時節,榮親侯府辦了賞花宴邀請了各家親眷一同赴宴。
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這是找機會把女眷們和秋闈中優勝的學子們都攢到一塊。與其說是賞花,不如說是方便各家相看,榜下捉婿罷了。
母親不愛參加這些,對於我的夫婿她也有了初步的人選。不出意外的話,便是她的舊友溧陽郡主的小兒子,宋獻。年歲和我一般大,本人雖沒什麼出挑的地方,卻性格很好,家世顯貴,又有兄長撐固門庭,既不用太辛苦又能享富貴。
這次宋獻也會去,所以我也被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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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一座橋,那邊是男眷,這邊是女眷。
夫人們帶各位姑娘見過之後便放我們自己去玩了。
我沒什麼閨中密友,唯一要好的姐妹去年也嫁了人,如今正在家中待產,不便出門。
我心裏煩得很,剛剛瞧見徐涑了,他被一群人圍在中間,臉上是溫潤的笑容。有好多家姑娘也在遠遠地看他,還有人找我打聽他。
她們臉上那副嬌羞的樣子讓我心口很悶,便隨口胡謅道:他呀,就是塊大木頭,隻知道死讀書。冷冰冰的,不是個好相處的。
姑娘們聽到我說的都半信半疑,徐解元私下裏居然是這樣的?可他分明笑的很溫潤。
那是對男的!你們可見他對女子這樣?
姑娘們臉色一變,對視幾眼就走了。
我默默地走遠了,到了僻靜的河邊靜靜蹲著。我可真是壞呀,他明明是那樣好的一個人。
也許,他未來的妻子便是這裏麵的一員。
我一個人越想越心酸,默默地掉著眼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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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這樣壞我名聲的?”
我被嚇了一跳,差點跌入湖裏。他拉住了我,眼裏滿是質詢。
啊哦!被抓包了!
我慌忙擦掉眼淚,“表哥你怎麼在這?”
“我冷冰冰,就是個大木頭,還不好相處,這就是你眼裏的我?”他冷聲詢問。
有什麼比背後說人壞話還被本人質問更死亡的事?
我窘得不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玲瓏骰子安紅 豆,入骨相思......”
他麵不改色地念著我給他寫過的詩,我撲到他身上慌忙地捂住他的嘴
“表哥你別這麼大聲,別人都聽到了......”
他拉開我的手,“聽到就聽到,三姑娘敢做不敢當?”
“還是說三姑娘說的都是假話?這一年來都是戲耍徐某的?”
我怎麼可能戲耍他,我是真心的。
可人都到跟前了,我卻說不出口了。
我急得一跺腳,“你管我,你又不喜歡我”說著就要走
他拉住我衣袖,從懷裏掏出一頁紙。
——好喜歡表哥,好想嫁給表哥啊
我看著上麵的字整個人都要石化了。那雞劃般的字,歪歪扭扭,醜陋異常。
臉快燒熟了......
這是我思春的時候趴在案上隨心寫的,怎麼就被夾到書裏給了他?
太丟人了,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立在那裏,盯著鞋麵上的繡花半分不敢動彈。
身旁的人突然笑了,柔聲問我,
“瑄瑄,你可是認真的?真的喜歡我?想要嫁給我?”
我咽了口水,喜歡!想嫁!
可是我說不出口,連個嗯都不敢回。
見我不答,他好似歎了口氣,將紙條遞給我
“以後不要亂寫這種東西了,會被人看輕的。”
我木木地接過紙條,心裏卻大喊著: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呀!
喜歡你不是丟人的事。
“表哥!”
我拉住了他的手,認真地告訴他。
“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想要嫁給你......”
“你可不可以喜歡一下我?”
豁出去了,臉不要了,心跳得跟擂鼓似的。
我努力了這麼久,機會都給到了麵前,怎麼能不試一試?
他看著我,眸光微動。
遠處有人影漸漸出現,他瞟了一眼,長話短說
“明年我便要參加會試,若你相信我,願意等我。待我高中,我必向伯父伯母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