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回來了,本來還說說笑笑的,一開門看到客廳的燈都開著,聲音就落了下來。
各自回了房間,鄭源也黑著臉進了臥室,我沒理他,靠在床上刷著手機,他像是有些生氣的樣子站在我的身旁看著我,半晌後開口。
“文月,我們談談。”
我聞言冷笑一聲,談?有什麼好談的。
還沒等我開口譏諷他一波,房門被人一下撞開,鄭謙鑫衝了進來。
把手上衣服摔在我身上,拉鏈抽在我的下巴上生疼。
“你憑什麼動我衣服!”
我看了下這被我極力修複後才勉強能稱之為校服的東西。
最近鄭謙鑫結識一群學校裏的混混,是那種根本不在乎上學的一群男孩。
叛逆期的小孩可能會覺得這樣很酷很帥,鄭謙鑫為了加入他們,改變了自己的作風。
學著他們一起抽煙喝酒,把校服改的破爛不堪,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而他這麼生氣是因為我修補好了他的校服,他的校服就是他那個所謂的幫派的老大親手給他剪的,並以此為榮。
上一世,就因為我這次補好衣服,發現了這件事,偷偷在他們打架鬥毆的時候帶警察抓了他的老大。
他與我撕破臉皮,竟再也不管我叫媽了。
就因為一群社會渣滓,他不要我這個媽媽了。
那我這一次也不要你了。
“你那還是校服嗎?那就是一團破布!”
“你懂什麼啊,這是潮流!”
我不懂?我學了這麼多年的設計,就算婚後沒有從業,也依舊有著關注圈子裏的事。
我打開抽屜拿出剪刀,三兩下的給他恢複成原樣,還給稍微加工了一下,稍微好看一點還給他。
鄭謙鑫一把拽過衣服,摔門離去。
他願意跟著他的小流氓頭子玩就玩吧。
這次,我隨他去玩就是。
鄭源站在身邊,剛才他兒子這樣他一點聲都沒出。
是了,他從來對鄭謙鑫就是放養模式,嚴厲的是我,罵人的是我,輔導學習的還是我。
他一直都扮演著好爸爸的角色,一點點的離間著我們母子,他則是鄭謙鑫的好爸爸。
你不管是吧?我也不管了。
我就當沒生這個兒子,離婚後我也不會再看他一次。
我這還沒喘過氣來,門又被打開了。
這次是鄭謙鑫奶奶,老太太罵罵咧咧的進來,質問我廚房水池的碗,為什麼還不洗。
我也沒好氣,翻了個白眼不去看她,裝作沒聽見的樣子接著低頭看手機,
頗有幾分鄭源平常裝聾作啞的樣子。
老太太一看我這樣,氣的手都在發顫,什麼不堪入耳的話都出來了。
開始罵我大晚上不知道去哪鬼混,不守婦道,賤人,婊.子。
我依舊沒有還口,鬼混的不是我,是你那寶貝兒子和孫子。
我上完大學就跟鄭源領了證,接下來就在對方的花言巧語下全職做了家庭主婦。
而我這個婆婆最看不起我,覺得她兒子一個研究生娶了個不掙錢的,幹活還不麻利。
處處貶低我抬高他兒子。
她根本不去想,如果不是我,他們家怎麼可能在北京落腳,難道就憑他剛工作那點工資嗎?
八百年才能賺個北京的首付,婚後她跟我公公也是堂而皇之的住我的家。
我這糟糕的人生就此拉開帷幕。
說起我那公公,也是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跟鄭源一個死樣子,純純遺傳。
一聲不吭的鄭源終於開了他的尊口,一張嘴就是一陣埋怨命令。
“不就洗個碗,有什麼值得吵得!你去洗了不得了。”
嘿。
“不就是個碗,你倒是去洗啊,不想洗就聽著!”
“還有你,你有兒子有孫子的,跟你留著一樣的血,你使喚我一個外人做什麼?”
平常我這婆婆就沒把我當一家人,口口聲聲說我就是個外姓人。
她們才是一家人,可是她也不姓鄭啊。
兩人聽我竟然敢反抗,敢要開口。
我揚著嗓子:“我們都要離婚了,想要人伺候你去找穆千雅去,少煩我!”
我推開她倆摔門離去,客廳正在看電視的公公,一臉震驚的看著我,我白了他一眼出了家門。
一家子垃圾。
我直接打車去了段羽沁家,等不了明天了,今天需要她收留我一晚。
段羽沁一開門,看到我愣了一下,我衝她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當然知道我現在的狼狽模樣,但我的確無處可去了。
我的家被鄭家一家子霸占著,我沒有朋友,除了段羽沁沒有任何人可以讓我訴說心腸。
她趕緊把我拉進屋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我手足無措的伸手擦著她的臉。
我的眼淚早在一個人被關在浴室裏,靜靜感受生命流逝的時候隨著血液流幹了。
但此時看到摯友心疼我,哭的喘不上氣來,我也不禁濕了眼眶。
等她緩過來一點,我跟她講了這些年的遭遇和今天發生的事。
氣的她蹭的一下站起身就要去找鄭源算賬,我急忙拉住她。
現在還不是算賬的時候,首先是要想想怎麼用法律保護自己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