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很多年沒見麵了,有一肚子話要講,直到深夜才昏昏睡去。
我也不是盡是苦水要倒。
我認真的傾聽著段羽沁這些年在上海發生的事情,聽著她的描述,腦子裏想象著畫麵,仿佛自己也參與進了她的這些年的成長之中。
畢業後她隻身一人來到上海,曆盡萬難終於進入到了我們曾夢寐以求的行業翹楚——CZ集團。
我知道,她一向很優秀。
進入職場,向她迎來的全是腥風血雨,根本不是我們想象中坐在辦公室喝喝咖啡敲敲電腦的樣子。
剛入職段羽沁隻能從小職員做起,跑市場,做數據,什麼臟的累的都是她來。
好不容易自己終於有機會獨立完成了個項目,卻被上司一把攔走全部功勞。
公司裏沒有帥氣的霸總,隻有丟了項目時,老板噴.射著唾沫星子劈頭蓋臉的臭罵。
小說裏的美好景象在冰冷的現實裏根本不存在。
她這些年也是看透了愛情,至今都單身。
看著她向我臭罵著自己曾經的領導,生靈活現的神態,我由衷的為她感到開心。
真好啊,她還是她,這麼多年也苦盡甘來,事業有成了。
可我卻落得了個家破我亡的樣子。
我暗自歎出一口氣,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好在我重生了,這一次我要掌握我自己的人生,遠離一切不幸。
段羽沁給我找了她的一個律師朋友季蘭。
季蘭是她在工作中結識到的,她們律所最擅長打離婚官司。
這家律所是季蘭一手創辦的。
尤其是男方出軌這種,或許是因為她自己曾經的遭遇,讓她十分同情重視每一位不幸婚姻中的女性。
根據對方的要求,我提供了所有的資料,連帶穆千雅和我丈夫兒子的照片一起打包發給了她。
說來也是巧合,之前鄭源出差,我送過一次鄭謙鑫去穆千雅家裏上鋼琴課,也就是那次我倆加了微信。
520那天晚上她發了個朋友圈,文案是“幸福,和你。”
下麵配了一張三人一起吃蛋糕的照片,在燭光的照耀下,她們比我更像是一家人。
三人臉上洋溢的幸福是我從沒見過的。
或許見過吧,記不清了。
文件發送過去沒一會,季蘭一個視頻彈過來,我點了接通鍵,段羽沁也把頭伸過來跟季蘭打著招呼。
對方一臉嚴肅的讓段羽沁把鏡頭讓給我,我看著電話那頭幹練的女人。
“你給的資料我都看了,那張三個人的照片,是誰?”
我愣了一下回道:“我的丈夫兒子和那個女人。”
對方本就緊蹙的眉心又緊了緊。
“你現在,想辦法拿到你丈夫孩子的DNA,分別做兩份親子鑒定。”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半晌都沒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
段羽沁替我問出那句話。
“現在還不能下定論,我隻是通過這一張照片猜測。”
段羽沁應下後掛斷了視頻通話。
隨即打開了文檔中的那張照片,放大觀察著。
我也仔細看去,發現鄭謙鑫與穆千雅眉眼中的確是有幾分神似。
從重生回來,我一直都很冷靜應對著鄭源的這些破事。
但此時我想任誰都平靜不下來。
整整十四年,被自己選擇的家人,被自己的丈夫蒙在鼓裏。
看著那張照片隻感覺鄭謙鑫跟穆千雅越來越像,我渾身止不住的劇烈顫抖。
一想到我有可能給別人養了十多年的兒子,而我自己的孩子卻不知所蹤。
我的頭皮都在發緊,呼吸開始急促。
段羽沁發現我的失控,抓住我的肩膀意圖讓我冷靜一些。
“現在當務之急是做檢測,你必須冷靜,沈文月。”
“但如果這個不是我的兒子,那我的兒子呢?”
我像是從冰湖裏剛撈出來一樣,失神無措的向段羽沁呢喃。
我的孩子在哪?
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鄭家這些人又在這件事裏,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雖然還沒做親子鑒定,但我現在心裏很確定鄭謙鑫不是我的兒子了。
隨著鄭謙鑫慢慢長大,婆婆曾經說過孫子長得不像他兒子,暗諷我給他兒子戴綠帽子。
她一向嘴臟,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倒是鄭源那次破天荒第一次的為了我對他媽大聲說話。
自那起,我再也沒聽見家裏有人說出這種話了。
腦子裏瘋狂的把過去的一些我從沒注意到的小事,全部銜接在一起。
使我更加確定我的猜測。
現在回想,這哪是鄭源為了我跟他媽吵架,分明就是他做賊心虛!
或許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一家齊心協力的瞞著的,隻有我一個人。
此時,我的手機鈴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