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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柳嫣然一鼓氣跑回上尾村柳家。

柳秀才出去辦事未歸,繼母盧氏看到她回來,麵帶譏諷,嘴上卻說著關心的話:“喲,嫣然,你不是回夫家去了,回來做甚?”

“娘,剩下的蜂蜜呢?”柳嫣然冷眼看著她,十七歲的年紀,眼裏已經有太多的算計。

被識破計謀,盧氏從櫃子裏掏出半罐蜂蜜,寒著臉道:“金氏那肥胖樣,少吃一頓甜食又怎麼了?你弟弟讀書辛苦,我才作主把蜂蜜留下來給他吃的。”

每次柳嫣然回娘家,柳秀才早早就為她備好吃食帶回文家,知道金穀年愛吃甜食,必然帶些蜂蜜回去。

盧氏心生不甘,蜂蜜是稀罕貨,金貴著呢,家裏還吃不上,白白給金氏那胖女人糟蹋了。

可柳秀才一再警告她少打蜂蜜的主意,還說這是文家應得的,將來文知德考上狀元,少不了柳家的好處。

想到文知德是個耳根子軟,沒個主見的書呆子,長期生活在金氏惡名的陰影下,終日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能有多大出息,哼。

最可氣的是,堂堂秀才家的清白女兒,竟然嫁給窮書生做妾,光是這一點,就令盧氏抬不起頭做人了,還別說賠嫁大床,這筆買賣虧大了。

盧氏不過是瞞著丈夫,偷偷把蜜蜂倒了半罐私藏起來,沒想到繼女剛進門,就興師問罪起來。

沒教養的死丫頭。

“母親要喝蜂蜜與女兒說便是,女兒斷不會虧了家裏人,隻是這東西,不該你拿的,還是規矩一點。”柳嫣然眼底一片冷色,默不作聲接過蜂蜜罐,走進屋裏收拾東西。

盧氏聽了這話,先是一愣,隨即臉色難堪,在門口罵道:“你這是何意,合著我盧金花的命沒你那婆婆的命金貴,就該吃差的東西?”

說著還癱坐在門邊上,叫苦連天:“可憐我盧金花嫁進柳家,沒享過一天福,為柳家生兒育女不說,還被繼女騎到頭上,我算什麼!”

柳嫣然顯然習慣了她的潑辣耍賴,淡聲道:“爹爹快要回來了,娘真要撕破臉皮的話,也討不到半分好處。”

“這是五兩銀子,夠你買多少蜂蜜了,起來吧。”她扔給盧氏一錠銀子,厭惡至極。

盧氏撿起銀子後,立即換臉似的討好道:“嫣然,娘親不過是怕你錯付真心罷了,放著現成的金主,何必委屈自己去文家做妾。”

“後娘,休得胡說,否則,我落不得好,你也別想好過。還有我的好弟弟,難道後娘不想他有出息嗎?”

見盧氏一愣一愣的,柳嫣然冷聲道:“隻要你聽我的,以後柳家再出個秀才有何難,說不定你還能誥命加身,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盧氏賠著笑,心裏卻著這個繼女手段了得,穩住京城那位,又釣著文家那小子,一點虧也吃不得。

可惜了這如花容貌,就怕夢中境花,錯付郎,一場空。

柳嫣然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卻說文知德兄妹回到家裏,卻見金穀年關緊房門歇息了。

老四文知禮在院子裏玩泥巴,臉臟兮兮的,卻不樂彼此。

文知雅憋了一肚子氣,覺得金穀年太過份了,怎能讓老四一個人呆著,萬一磕著碰著怎麼辦?

“哥,一定要把她趕出去。”文知雅暗暗示意文知德,“她不是咱娘。”

文知德繃緊臉,想到柳嫣然委屈求全的樣子,動搖了。

但是—

“小妹,到時出手輕一點,明麵上畢竟是咱親娘,萬一傷及她性命,咱們要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他小聲道。

不得不說,他們猜中了金穀年被換芯的事實。

可靈魂融合豈是普通人能扭轉乾坤的?

等金穀年吃飽喝足一覺醒來後,便想著把中午包的野菜餃子生煎了做晚飯吃。

至於文家兄妹愛吃不吃,她懶得管。

她來到院子,卻見文知雅守著大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而文知德沒閑著,竟然捋起袖子打水,將家裏的兩個水缸裝滿了水。

無事獻殷勤,嗬嗬。

金穀年嘴角勾了勾,徑直走到老四麵前,牽著他來到水井邊上,打了水抹臉擦手。

老四依然是沒心沒肺地笑著,見金穀年遞來一塊糖,咧嘴一笑,奪了就跑到樹蔭底下去了。

“老四,別吃!”

盡管文知雅朝文知禮拚命打眼色,可他卻像沒看見一樣。

這時王芳神色慌張抱著孩子跑出來。

“王氏,孩子怎麼了?”金穀年攔住她,看了一眼嬰兒,頓時皺起了眉頭。

隻見孩子的臉上全是紅疙瘩,他瞪著眼睛,依呀依呀地喊著,還有沙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裏,喘不過氣的樣子。

中毒了。

“你給彩花吃什麼了?”她目光冷冽掃向王芳。

王芳嚇了個激靈,忙回道:“熬的雞湯剛喝了一碗,早上喝過也沒事啊。”

金穀年抱過孩子,撬開他的小嘴看了一下,目光一凜。

抬頭望向不遠處的文知德兄妹,見文知雅顧左右而言他,文知德卻低下頭。

蠢。她心裏冷笑。

“彩花剛生完孩子,不宜大補,該以清淡為主。孩子帶了胎毒,洗洗就好了。”她抱著孩子走進灶房,指著背簍裏剩下的婆婆丁,吩咐王芳,“把這些野菜煮水給孩子洗澡,過兩天就好了。”

“這、這能成嗎?”王芳瞪大眼睛,半信半疑。

金穀年下巴微抬,冷聲道:“怎麼,你不信我?”那冷漠疏遠的態度,還釋放著掌控一切的氣場。

王芳被壓得心頭一緊,解釋道:“金氏,我知道你生了四個孩子,養孩子經驗是懂不少,可這孩子死裏逃生才來到這世上,需得慎重一些。”頓了頓,以為金穀年心疼銀子,急忙道,“你放心,看病的錢,我出。”

金穀年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也對,人家憑什麼信任她?總要吃過苦頭才長教訓。

文知雅站在灶房門邊上,不緊不慢地說道:“娘,你是會接生不假,可你不是大夫,什麼人該做什麼事,都是有定數的,千萬別逞強。省得你治不好病,還平白擔了罪名。”

金穀年沒作聲。

而王芳趁機把孩子奪了回來,急匆匆走出門去了。

金穀年迎著文知雅走來,目光森冷:“是你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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