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想過與齊焱還有再會之日。
院門前,梨花勝雪,落英繽紛襯著一道挺拔身形。
他仰首觀花,側容剛毅俊美,恍如昨日。
我眸間刺痛,酸熱難當。短短數日,卻已物是人非。
一想到他鐘情的是杜懷柔,我硬生生止住腳步。
此刻心情複雜難言,想表明身份,卻又恐自作多情。
我拭去眼底霧氣,轉身回避。
“杜小姐留步。”
身後朗音乍起,我身形一僵,不敢開口,更不敢與他對視。
他三兩步便至眼前,“聽聞杜府有兩位千金,小姐想必就是杜家長女明悠?”
我心頭一跳。之前不曾告知名諱,誰曾想親耳聽他喚我的名,竟是此情此景。
我想逃,卻再次被他截住。
“我疆場負傷,眼疾難愈。幸杜小姐妙手仁心。昔日佳人如夢似幻,我心中唯有一願,待複明之日得見真容。”
我抬眼,瞬間被吸入一雙幽若深潭的黑眸,比之初見眼神朦朧,此刻這雙眼眸燦若星辰,攝人心魄。細觀,眼底似有烈火灼燙。
“侯爺!”
杜懷柔倏然現身,一聲驕喚,他眼底火焰迅疾隱沒。
“侯爺怎至此處?叫我好找。”杜懷柔不著痕跡將我隔開,弱柳身姿依偎齊焱身側,“父親在廳堂等候,正事要緊。”
“偶行至此,巧遇你家長姐。不知杜小姐為何麵覆薄紗?”
杜懷柔眼珠一轉,攥著帕子掩鼻,“姐姐患有惡疾,麵容生瘡,故以紗遮麵。侯爺,走吧,萬一被染上。”
“哦?”齊焱蹙眉,“你不是醫術了得?我的眼疾,太醫都莫可奈何,卻被你治愈,為何對你家長姐的惡疾卻束手無策?”
“這......”杜懷柔麵色漲紅,實無辯解,便跺腳咬唇質問:“侯爺是在怨我?”
眼波含怨,柳眉輕蹙,委屈嬌嗔盡顯,當真是美人含憂,惹人憐愛。
隻聽他柔聲勸慰:“是我失言。我怎舍怨你?”
我不知如何逃回,跌坐鏡前,扯去這惱人麵紗,鏡中映出一張美人麵。
我隨母親,清雅秀美,奈何懷柔豔光四射。
父親多慮,即便除去這薄紗,他也不至於被我迷了眼。
此刻,真假已無意義。
我心頭如遭冰水,那絲溫熱念想,盡滅。
他已有傾城在側,縱使我道明真相,恐也是自尋難堪。
暮色滿城,父親偕同繼母懷柔闖入我房中。
“賤人!”繼母不由分說掌摑於我。
“有話好說。”父親溫聲勸阻。
“還有什麼可說?”繼母怒火高漲,“定是她存心勾引,不知羞恥!”
父親也慍怒質問:“你可曾向齊焱表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