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買房子時,才發現我的存款很少,隻夠付二手小公寓的首付。
詢問銀行經理才知道,公司每年的分紅我都會上交給沈夢堯。
不過沒關係,房子雖然小但是很溫馨,女兒也跟我一起住進來了。
我問她想媽媽嗎?她回答說,不。
“媽媽更喜歡優秀的表姐,她說我笨,最討厭我這種成績普通,什麼都普通的孩子,丟沈家的臉。”
談話間,我想起一些記憶,盼盼才一個月大時,沈夢堯就將她丟給了保姆。
因為工作,他們見麵的日子屈指可數,盼盼也在等待中變得不再期待媽媽回家。
八歲那年,沈夢堯得知女兒智商測試隻是普通時,瘋了似地讓她上各種補習班。
她不信自己的孩子如此平凡,甚至嘲諷我基因不好。
盼盼也在重壓下越來越內向,眼底滿是憂鬱。
而我做了什麼呢?默許了她的所有做法,一次次告誡女兒要理解媽媽,學會堅強。
“傻盼盼,那是你媽媽的錯,跟你沒關係。”
“補習班不想上就不去了,做你喜歡的事吧,爸爸隻希望盼盼開心自由。”
盼盼臉上閃過一絲光亮,接著是不可思議,從前的我隻會為沈夢堯找借口,打掩護,一次次傷害孩子的心。
現在的我,再也不會了。
這段時間,我忙著開發軟件,籌備新公司。
今天和投資人吃完飯,正準備獨自打車回家時。
一個男人擋住了我的去路,是沈夢堯的男秘書。
“就你這又老又沒用的醜東西,還要吊著沈總多久?”
“你給公司造成這麼多麻煩,如果我是你,還不如死了。”
“你命這麼硬居然能挺過來,明明沈總都說要和我結婚。”
周賀然笑的很猖狂,我卻覺得很無語。
冷哼一聲:
“我隻是去救火,又不是縱火,怎麼鍋全往我頭上甩?”
“另外,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騎在老子頭上叫囂?”
他一愣,不知作何反應。
畢竟以前的我,是個窩囊廢,是個頭上長草也不自知的舔狗。
這時另一個盛氣淩人聲音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周賀然突然一個翻滾,踉蹌向後倒去,腦袋重重倒地。
哭戚戚地喊了一聲:
“我隻是心疼沈總辛苦,想勸您回家不要鬧了。”
“如果暴力能讓您解氣的話,您就打死我吧!”
說罷他搖晃著想站起來,被沈夢堯抱住。
“你吃什麼飛醋亂打人,賀然為了公司的事兩天沒睡覺了,你還是人嗎?”
“你不能幫我就算了,盡給我找事,性子惡毒到我都不認識你了。”
“如果你現在跟我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隨後她冷然一笑,
“果然失憶是假的吧,演這一出就是為了我哄你回家?”
我說周賀然敢這麼囂張,原來身後有人護著。
公司的縱火案是人為的,背後牽扯的是集團高層的鬥爭。
她想我回去坐陣,畢竟沈氏所有核心技術人員都是我帶出來的,最聽我的話。
他們手上,也掌握了一部分股權。
我緩緩開口;“到底誰才是心機深重,你自己知道。”
“我不是曾經那個隻懂愛你的傻子了,早就忘記對你的所有感情。”
“我不會幫你,也沒理由幫你。”
“既然你不同意離婚,那我隻有起訴了。”
沈夢堯怒了,朝我叫道:
“江朝川你玩真的?以前你從不會對我說半句重話。”
“我不信,你真的能忘記我,忘記我們十幾年的感情!”
“忘記我們感情的是你不是我!”我怒吼。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和周賀然的關係吧,就從前的我看不出來。”
“我傻得可笑,可憐,被你騙的團團轉。”
我心口一窒,一些記憶的碎片複原,跌跌撞撞逃離了這裏。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在醫院每晚的煎熬、痛苦與絕望。
男人和女人愉悅的調笑聲循環播放,一次次擊潰我內心的防線。
我夢見學生時代的沈夢堯,不是這個樣子的。
“江朝川,這道數學題我不會,可以給我講講嗎?”
“江朝川,你打籃球的樣子真的好帥,我好喜歡!”
“江朝川,你安心去首都讀書,再等我一年,我一定可以追上你的腳步。”
畢業後我們一起睡過漏風漏雨的地下室,連續吃了三個月的泡麵。
我因為應酬喝到胃出血住院,她一直在床邊守著我,為我擦拭身體。
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了?
從她對我不耐煩不上心,從她不再和我分享心情,從她騙我工作忙隻是為了和小三約會。
從我病了她無半點過問,從我想去公司多看她幾眼都被拒絕,從我明明能把命豁出去給她,她反厭惡我是個累贅。
原來就算忘記了,心還是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