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登基之前,局勢動蕩。
三皇子設局讓他前往京郊赴宴。
卻不曾想準備了一隊弓箭手要置他死地。
這時他已跟剛成親不同。
我與他言明,若有機會,便可讓他於心愛之人一起。
我不是聖人,但是我是他的正妻,我離他也最近。
我想我總有機會讓他改變看法。
或許因為如此,他對我還沒有到冷眼相待的地步。
所以我義不容辭的為他擋了箭,傷了腿和心肺。
也是少有在他眼中看到了擔心。
那天狼狽至極。
還下著雨。
我們躲在山洞裏,他幫我摁著傷口,許我一個願望。
告訴我隻要我撐住不死,什麼時候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他看我執著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說:“皇後舊傷未愈還是不要回去添亂了。”
像是在安慰我,又接著說:“霜兒剛才已經收到家書,說你母親好多了,等你們身體都好一些再見也不遲。”
說完他便讓宮人送我回宮。
真是可笑。
所以都是騙我的,連這一點要求都是不被允許的。
那天天很冷,我流了很多血。
他第一次抱住了我。
我當時想若是死了也值的。
但轉念,我又不想死了。
我想若我不死再努努力可能就能挨到他再多一些。
所以撐了所有力氣又活了下來。
如今看來當真可笑至極。
哪怕我的這條命搭進去,
也比不上陸飛霜的一句話要緊。
為什麼?為什麼你隻信她。
我隻覺胸腔裏控製不住地翻湧。
鬱結在心中的那口氣,隻靠淚水與質問已經不能解決問題。
還有那隱隱作疼的斷腿。
隻一瞬,一口腥甜,湧了出來。
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隻在半夢半醒間看到一抹明黃色的衣角。
待我徹底清醒。
是鄭嬤嬤擔心的身影。
她望著我喜極而泣。
又再我問起母親的事情時欲言又止。
我已明白。
我終究是錯過了跟她的最後一麵。
鄭嬤嬤替我擦淚,讓我不要傷心多照顧自己才是。
太醫院說,若我再不能好好調養,必然會傷及根本。
她說的對。
我母親如此行事,是希望我不要受傷的。
我要趕快好起來才行。
溫伯懿鮮來看我,隻時不時差了太醫過來把脈。
而太醫過來,卻也是愁眉不展。
他說皇後娘娘舊傷雖好,但心結難醫。
讓我一定要自救。
他是個直腸子,可我也已經努力了。
我隻好讓他把更多更好的藥都端上了,一碗一碗的倒進肚子。
畢竟我不能讓我母親失望,我不能一蹶不振。
到了後期我已經有些病態。
溫伯懿是在我喝第七碗藥來的,他將我的手裏的藥碗奪了過去。
然後抱緊了要反抗的我,他說:“阿雲,你病了,不能再喝了。”
他身上隱約的香味讓我覺得惡心。
我不言語,隻是一個勁的掙脫。
他卻鉗製的更重。
總是這樣,我想做的事總是做不成,這讓我憤怒到了極點。
需要一個最狠的宣泄口。
我摘下頭上的簪子,狠狠的紮在了他的肩膀。
隻是一下,明黃的衣衫已經有了浸出血跡。
宮人被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太醫說的對,我心已死。
他於我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明朗的少年。
而是幫著陸飛霜殺害我母親的真凶。
他卻沒有反應,隻是靜靜抱著我。
一直到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徹底摁不動那根簪子。
“阿雲,隻要你跟以前一樣,孤什麼都答應你,好嗎?”
這句話帶著懇求,以及一些期許。
我看著鮮血淌在手上,軟了下來,我本不想這樣的。
我望向他的眼睛,想看看他有多少真心。
“那就請皇上,賜死嫻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