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與溫伯懿成親,她送我親手繡的龍鳳蓋頭。
我心歡喜,特意求了迎親嬤嬤換上來蓋。
卻在蓋的時候被下人發現留了兩顆針。
那時我以為隻是巧合。
如今想來隻覺心寒。
這是個怎樣的女子?
能在姐姐要嫁於自己心愛之人,還在談笑風生。
我不敢想。
“你如今是皇上最寵愛的嫻妃,本宮又怎會怨你,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我起身。
“姐姐若是不原諒飛霜,我便長跪不起。”她從簡單行禮變成跪拜在地。
剛剛敬茶不跪,如今卻跪又是何意?
想讓這宮中眾人,看看我這皇後是如何欺淩她這個剛入宮的妃嬪嗎?
我忍著身上的疼痛,已筋疲力盡,懶的再與她廢話。
“那你便跪著吧。”
“夠了!”
溫伯懿冷冷的聲音響起。
不知何時他已經在了殿外,屋中的宮人跪拜在地。
唯剩陸飛霜的抽噎之聲,
他柔聲扶她起來。
然後望向了我,帶著帝王的威壓:“皇後言行有失,欺壓嬪妃,罰抄女誡百篇,不抄完不許用膳。”
身邊的鄭嬤嬤想為我求情,被直接掌了嘴。
我隻他意在我,不過借了嬤嬤的手。
我看著他熟絡的牽起她的手,為她擦著眼淚。
像極了尋常百姓家的溫柔郎君。
不禁想起當年回家省親,在馬車上,我鼓足勇氣撫上他的手,卻被他不著痕跡擺脫的樣子。
原來他不是真的冷冰冰,隻是對我。
陸飛霜亦在為我求情,哭的情真。
可偏偏摁著食指的左手被我看的真切。
我住的這座長清宮,從未長清。
這場戲,以我自請斷食三天落幕。
不知何時,綿綿春雨如油。
隻淅瀝下了一夜。
梨花就壓滿了枝頭。
小宮女在廊下埋怨著內務府送來的東西不新鮮,說這皇後宮裏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她們說的也沒錯。
陸飛霜入宮不過月餘,已經懷上了龍裔。
溫伯懿為其特意大赦天下,好不熱鬧。
這樣有一點好,我樂的清淨。
佳人在側,溫伯懿便更不會再來。
我讓人庫房裏找了一個琉璃釉卷缸出來,放了幾條紅鯉養著,以打發這無聊時光。
陸飛霜來時,我正在喂著魚食。
“姐姐還在生我的氣?我與姐姐本該是最親近的。”她珠釵點翠,華而不亂,相得益彰。
倒顯得我有些素靜。
這一隅隻有我與她,我看上她的眼睛。
她乖巧嫻靜,看我喂魚,眼底卻如深潭幽寂。
“飛霜,若你真當我是你姐姐,就不需要演戲了。”
她有一絲慌亂,卻很快接住了。
隻問我在說什麼,她有些不懂。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與她相伴長大,每次有了壞主意,總習慣摁著食指,這個習慣到現在她也沒改。
“你知道,從小到大,你中意的我不會同你搶。”
當年他二人但凡有一人早些於我說,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
這句話像是觸到了她的逆鱗。
她冷笑出聲,那眼底的寒意已然流於表麵:“皇後娘娘還真是大度,可這本就不是你的,是你搶我的,我憑什麼要靠你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