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被廢,卻被禁了足。
陸飛霜進宮時,絲竹管樂滿皇宮都能聽到,一直到了宵禁。
我站在院裏看清冷的星。
兩個相愛的人,洞房花燭夜肯定是似水柔情能將這夜給化開吧。
嬤嬤給我拿了手爐來,順便將在爐邊小心烤幹的絲帕給我。
邊遞邊打趣我堂堂皇後娘娘,最中意的卻是一方普通蠶絲做得帕子。
她不懂,這是我見溫伯懿第一麵時,他幫我在湖裏撿的。
帕子確實不金貴,是那份初見情深。
曾經我總覺得,人是會被捂熱的,所以於我這三年,我甘之如飴。
現在想來,我於他,恐怕也不過是那夏日荷風的一方帕子,本就是不要緊的。
或許還不如不要緊,
還會加些恨吧?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告訴我他最愛的人是我的妹妹。所以,將我囚禁於此,哪怕他並不心悅於我。
“把它收起來吧。”
這日子再難挨,總要繼續過的。
我的禁足在不久被解。
雖是溫伯懿下的旨,但本意還是皇太後做的主。
她召我陪她下棋,我明白她是想替她兒子安撫一下人心。
“皇後,你要記住,皇上有在多的寵妃,皇後隻有一個。”
父母之愛子,為之深遠。
當年太子僭越,先皇震怒。
而溫伯懿定親在即,稍有差錯便會被居心不良之人攀咬。
是她力排眾議跪求先皇定下了我這門親事。
除了看我父親無實權兵力在握,方便韜光養晦。
還有的就是我的一番癡心吧。
先皇五個皇子母妃,唯她出身最差。
連著溫伯懿也最易被人看輕。
當年國公府宴,太子被廢,一眾高門貴女聚在一起,免不了議論婚嫁前程,捧高踩低。
那時我心中已有溫伯懿,第一次在一群女子中失了分寸。
此事卻不偏不倚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皇家婚嫁,權衡利弊比衷心於誰更重要。
能有個死心塌地願跟隨她皇兒的人,總比不情不願的強。
所以此事便順水推舟般的成了。
隻是她沒想到,他的兒子是個癡情種子,成了如今的局麵。
我知她心事,她怕我善妒。
可她不知,在我知道是陸飛霜的時候我的心便已經涼了。
而今想來我能得償所願嫁給溫伯懿還有她的一份助力。
我自會給她一份安心。
承諾安穩坐好這個皇後的位置。
陸飛霜是在第二天來給我請安的。
她姍姍來遲。
遲的連手邊的這盞茶都涼了。
我已好久沒有見她,她比當年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
可能是得償所願,她明豔動人。
她微微欠身,笑意盈盈:“姐姐好久不見,霜兒這裏請安了。”
如此熱絡,像我二人還在閨中一樣。
我也有一絲恍惚,畢竟當年我們那麼親近,連一塊方糖都要分享。
可若她真在乎我,又怎會入宮這麼久才來見我。
我久久未應,她也未能起身。
“嫻妃,這裏是皇宮,你還是喚我皇後為好。”
這是溫伯懿給她的封號。
多年不見,我還沒想好怎麼麵對她。
她像是受了委屈,開始落淚:“姐姐,這是怨我搶了伯懿。”
我暗暗握緊了衣角。
我與她隻差一歲,相依長大。
少時有了漂亮裙子都要換著穿。
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知不覺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