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物降一物

大家都看著公小青。

公小青還從口袋裏摸出十塊錢：“看，這是他給俺的，讓俺先買點營養品的。”

“衣服，還有別的需要賠償的，我都聽著。”蘇誌強緊接著補充了一句。

“嗯，他真的是好人，不信問俺娘？”公小青著急找證人，拉著王霞。

大家都看著王霞，隻見她點了下頭：“小青都跟俺講了，這人講道理，有擔當，不賴。”

王小山還不服氣：“咱們人多，不用怕他，小青你不用怕，一個小白臉，俺一個人就收拾得了他。”

這時公小紅挑著水回來了：“王小山你厲害了，收拾誰啊？”

真是一物降一物，聽到公小紅的聲音，王小山立刻軟了，棍子一扔，搶著去挑水：“哎呀，你別挑啊，這麼重，俺心思一會兒就挑去呢。”

公大紅看到王小山巴結二妹的樣子，在一邊忍不住地笑。

公小紅的出現，還真正地緩和了一下緊張氣氛，讓大家分了下心神。

“娘，娘，你說啊”公小青著急地催促著。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這是小事，我們自己家就處理得了，是不是啊老頭子？”

看到王霞向自己使眼色，公方振想了想：“嗯，兄弟爺們兒，你們都回吧，真有了麻煩事兒，再請大家主持公道。”

張叔看了一下左右的鄰居：“那，行吧，咱們先回去，聽指揮。”臨走前，張叔還不忘記教訓蘇誌強：“你小子，是遇到講理的好人家了，別喪了良心。”

看到幾個人陸續走了出去，王小山也被公小紅趕了出去，公小青吐了口氣。可能這動靜有些大，蘇誌強等人都看著公小青，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蘇誌強看著笑靨如花的公小青，好像此刻才覺得這個女孩挺好，居然這麼懂事和可愛。雖然藍色的褂子破了幾個地方，裏麵露出藏青色的老土布棉襖，發型也有些土氣，臉上的淚痕也有些明顯，但那種骨子裏散發出的純潔美好，讓人不由自主地喜歡。

“他爹，都進屋說話吧。”王霞提醒著。幾個人都陸續進了屋，坐在小凳子上的，床沿上的，公小紅和公小青就站在一邊。

蘇誌強雖然沒有亂打量人家的家，卻用眼角也看到了屋內的窄小和家具的破舊。他坐在凳子子上，和張建設相鄰。

張建設一一向蘇誌強介紹：“這是小青的爸爸，小青的媽媽，小青的大姐公大紅，二姐，公小紅。”

蘇誌強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向大家鞠躬：“叔叔阿姨好，姐姐妹妹好，我叫蘇誌強，是從濟南來的。撞人這件事，都是我的錯，我認打認罰，全憑你們處理。”

公大紅和公小紅相視一笑。

公小青又急了：“俺都說俺也有錯了。”

公小紅拉了一下公小青，示意她別亂說話。

“我”

王霞用眼神製止了還要說話的公小青，後者不服氣地抿著嘴。

公方振這時也冷靜下來了：“大紅，大葉茶還有嗎？沏茶啊，客人來了，別怠慢了。”

“唉，馬上。”公大紅和公小紅忙著去倒茶。

茶這個東西還真是好，緩解氣氛是個功臣。張建設也微笑了，他帶來的茶葉，還派上重要用場了。

......

方主任倒是很關心年輕人，怕蘇誌強莽撞了，與村民鬧僵了，找了石強和李進，這倆人都是蘇誌強同宿舍的室友，又買了水果和點心，專門來看望公小青。

公方振看人領導也來了，小夥子態度也很好，女兒更是一個勁地為人家說好話，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方主任一行告別了公氏一家人，回廠裏去了。走在半路上，方主任開始感慨：“我還怕你小子惹事呢，還行。”

“沒事，我知道輕重。”蘇誌強回答。

聽了這話，方主任看著蘇誌強笑了起來：“知道輕重？那你還一報到就要走人？還找廠長提要求？”

蘇誌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算了，你隻要安下心來，好好工作”

“誰說我沒好好工作的？工作歸工作，調走歸調走，兩碼事。”蘇誌強又拉長了臉，自顧自地走到前麵去了。

“這小子不識好歹啊。李進，你和他一個宿舍，多盯著他點，別鬧大了，都是咱車間的，不好收拾。”

“行，方主任放心，我會盯緊他的，寸步不離。”

石強忍不住笑了起來：“哈，怎麼跟監視犯人一樣？”

方主任嚴肅地看著石強：“怎麼說話呢？”

石強趕緊自我批評：“不是不是，我說錯了，我這破嘴”說著，他真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雖然不重，也是一個好態度，石強的錯誤也不深究了，方主任看著蘇誌強的背影，還是皺緊了眉頭。

方主任和蘇誌強的大姐夫周南做過多年鄰居，這小子來上班之前，周南還專門打電話來，拜托方主任多照顧一下蘇誌強。這萬一蘇誌強闖了禍，他於公於私都不好交待。

......

回到宿舍，蘇誌強坐在床沿上，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倆室友進來的時候，他也沒什麼反應。

李進有點憋不住了：“喂，我們幫你平了事兒，你不請個客啊？”

蘇誌強回了他一個白眼，自己繼續想事兒。

李進拍一下蘇誌強的肩膀：“喂，傻了啊？嚇得嗎？”

蘇誌強用大力氣甩開了李進的手，李進沒防備，後退了幾步，登時氣大了：“幹嗎你小子？別以為懂個破技術就了不得啊，我”

蘇誌強忽一下站起來：“你想怎樣？”

石強趕緊把倆人隔開：“行了行了，多一句少一句的，有啥啊？都是一個屋的戰友，一個車間，都注意點，注意點。”

李進氣還沒消：“我早就看不慣這小子了，你是濟南來的，有啥了不起？我還是青島來的呢？誰不是從大城市下鄉的？就你委屈啊？”

“行，算你厲害行了吧？”蘇誌強倔強勁兒也上來了，瞪著李進。

石強拉著李進往外走：“你看你，不會說話就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