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吃顆糖就好了

小姨嚇了一跳，“姐，你也別太傷心了。”

她是個局外人，不懂我媽的痛苦，也不懂我的痛苦。

有時聽我媽討論爸爸的行為時，會義憤填膺的罵上幾句，轉眼我又能在朋友圈看到她去看什麼音樂會，配文‘put up hans’。

真自由啊，為什麼可以做到情緒切換，你傷心你的，我快樂我的。

人性都是涼薄的。

世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06

第二天一早，聽動靜是要去醫院。

我飄在空中跟著她們去了醫院，外麵太陽大的刺眼，我便躲在我媽寬大的外套裏。

初冬午後的陽光我碰不了一點，會有灼燒感。

看著躺在icu重症病房裏臉色蒼白的少女，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原來，我沒死啊。

小姨閑不住，去了普通病房找人聊天。

我跟著去吃瓜。

“哎，我孫子可厲害了，這次考了90分嘞。”一個大媽看了會兒手機突然興高采烈的炫耀起來。

小姨撇撇嘴，“90分怎麼了？我侄女可是全年級第二！”

我若有所思的想著，腦海裏閃過一個片段。

我還在上課，我媽火急火燎的從門外進來打斷了班主任的課。

她翻著我的書包，班上同學的視線都盯著我，我攪著衣擺，咬著唇。

一張用紅筆打著148分的試卷被翻出來。

她啪地丟到了我的臉上，聲音拔高，“沈瑤！要不是我今天來，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要不是我聽你同學媽媽說，我還不知道你才考了第二名！”

“你看看，你看看！”

“這道題都錯了多少遍了，你為什麼總是記不住呢？”

連環奪命的質問幾乎將我的心裏防線崩潰，“我......”

我還未開始辯解，她就命令我站在門口。

同學小聲的討論，讓我身體搖搖欲墜。

“什麼叫才考第二名啊？”

“真無語啊，你看她媽那麼裝，能不能善良點啊。”

“我才考了十幾分，我爸都不在乎，不爭饅頭爭口飯啊。她媽太埋汰人了。”

班主任眼神一掃，她們便噤聲。

可望眼欲穿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們看戲的渴望。

一件足已摧毀我心理防線的事，就像衝破湖麵漣漪的石子，成為了同學茶餘飯後的談資。

臉上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淚水，我慢慢走到了門口，無聲的秋風幾乎將我的四肢吹的發冷，發麻。

“嗐，別難過了，我送你一個小禮物。”

熟悉的男聲讓我身體一僵，轉身抬頭看過去。

李燃，還是一如既往，臉上帶著開朗的笑。

少年臉上帶著青澀，身姿挺拔，是學校女生追捧的對象。

他是班裏的倒數第一，無所謂學習，課上睡覺，玩遊戲，比比皆是。老師不愛理，同學後頭瘋狂追。

我媽從來不讓我跟這樣的人玩，她說要跟學習成績好的一起。

每回考試我媽都會準時到班裏鬧上這樣一出，好像老師不是老師，她才是。

惹的同學不愛和我交流，我也獨來獨往慣了。

“喏，不開心的時候多吃點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