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韻察覺到紀輕語的異樣,湊過去問:“輕語,怎麼了?”
紀輕語把手機藏到身後,勉強笑道:“沒什麼。”
蘇芷韻頓了頓,深深的看了紀輕語一眼,若無其事的換了個話題。
紀輕語在封紀兩家之間斡旋有多為難,她都知道。
有些事如果紀輕語不說,那她也不會逼問。
紀輕語的手機屏幕還沒滅,幾條新消息,分別來自封家的兩個人。
封嶼白先發來消息:【有事出趟門,今晚不回家。】
如果換做平常,紀輕語收到這個好消息,一定會激動的跳起來。
可今天,紀輕語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因為她的婆婆葉蕙蘭也給她發了消息:【今晚來老宅。】
封家上下都看不起她,認為她配不上封嶼白。
雖然平常總能在家宴上見到封家人,但畢竟沒人敢當著封嶼白的麵擠兌他老婆,所以紀輕語雖然知道自己不被封家人接受,但也沒怎麼受過氣。
而今天,封嶼白前腳出門,後腳封家人就讓紀輕語去老宅,擺明想把紀輕語騙進來殺。
紀輕語知道婆婆的用意,卻也不敢得罪任何一個封家人。
*
封家老宅。
葉蕙蘭坐在沙發上,眼神都沒施舍給紀輕語一個,語氣一貫的高高在上:“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叫你過來嗎?”
紀輕語壓下心中的不適,還不等她開口,就被封嶼白的堂妹封汀雨搶了先。
“我說嫂子,紀家難道是窮的沒米下鍋了嗎,三個月之內從封氏集團的公賬裏要了足足三個億,這就事你難道不應該給我們封家一個說法?”
紀輕語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封汀雨:“三個億?”
每次隻是爸爸打電話,讓她和封嶼白要錢,她平常隻負責取悅封嶼白,卻從來沒插手過封家撥款的最後一項。
她以為爸爸多少會體諒她的封家的艱難,卻沒想到,爸爸竟然這麼過分!
封汀雨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和我哥要錢的時候也沒見你手軟,現在又裝什麼?”
紀輕語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對葉蕙蘭勉強笑道:“對不起,媽,我不知道......”
葉蕙蘭話裏是不加掩飾的譏諷:“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你不配叫我媽。”
聽著封汀雨明晃晃的偷笑,紀輕語難堪極了:“......婆婆,我往後會注意分寸的。”
封汀雨的媽媽——也就是封嶼白的二嬸向來和葉蕙蘭不對付,聞言直接幸災樂禍道:“我以前還以為娶小門小戶的丫頭省錢呢,沒想到輕語這丫頭呀,倒是好好給我上了一課。”
葉蕙蘭的臉更黑了,偏偏又無法朝著封二嬸發作,所以隻好把火往紀輕語身上撒:“封家是封家,紀家是紀家,做人還是別貪得無厭的好!”
封汀雨咯咯笑個不停:“我說嫂子呀,你們家沒那個天分,就幹脆別繼續做生意了,封家雖然瞧不上紀家,但畢竟也不能眼睜睜看親家餓死,大不了封家白供著紀家吃喝算了,紀家總不至於吃也吃進去三個億吧!”
封汀雨母女倆笑的更開心了,葉蕙蘭氣的直接起身,眼神裏滿身厭惡和冰冷。
“今晚嶼白不回來,別想著誰能來救你,你就跪在這裏一整晚,好好給我反省反省!”
紀輕語身子一晃,可葉蕙蘭一個眼刀甩過來,紀輕語嘴唇抖了抖,還是跪在了地板上。
涼意順著地板鑽進骨縫,紀輕語打了個冷戰,臉卻熱的要命,耳朵裏嗡嗡作響,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這裏看她的笑話。
封二嬸捂嘴偷笑,偷拍了一張紀輕語下跪的照片。
本來想發到家族群裏,可想起來封嶼白那張臉,封二嬸還是住了手。
她走到紀輕語麵前,看似關心實則挖苦:“小語你也是,就算想填補娘家,也沒有這麼過分的!你婆婆今天既然有心教育你,那你就好好受著。”
封汀雨挽住封二嬸的胳膊,笑嘻嘻道:“媽,你可得看住我哥,別讓我哥在國外亂談女朋友,要是再找個小門小戶的攪家精,封家豈不是就毀在咱家這一代了?”
封二嬸眼見著葉蕙蘭沒走遠,故意大聲說:“唉,我可不比你嬸子手狠,就算將來你親嫂子再怎麼著,我也不能就這麼在客廳這麼跪著呀,丟死人了!”
葉蕙蘭原本被保姆摻著,聞言一步一頓,狠狠的掐住了保姆扶著她的手才沒鬆開,拚命壓抑自己翻騰的怒氣,不讓下人看她們家的笑話。
回到房裏,葉蕙蘭再也忍不住,狠狠的摔了一個茶杯:“紀輕語這個上不得台麵的賤貨,也不知道她給嶼白灌了什麼迷魂湯,不僅當年砸了十億,非要把她娶回家不可,結婚之後又屢次三番的讓紀家吸我們封家的血!”
保姆陶媽是葉蕙蘭的心腹,一邊給葉蕙蘭順氣,一邊說:“您罰也罰了,今天讓那丫頭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罰跪已經足夠讓她沒臉了,何必為了她氣壞了身子?”
葉蕙蘭一聽,更是恨的咬牙:“隻一個紀輕語就算了,區區三億,我封家又不是拿不起!偏偏林明真這個賤人,總在一旁上躥下跳的說風涼話,實在是煩的要命!”
林明真就是封二嬸。
陶媽知道葉蕙蘭和林明真較了二十多年的勁,隻是歎口氣,然後寬慰道:“男人們都沒長性,今兒看這個好,明兒又愛那個的,保不齊哪天就膩了那個便宜貨!您最要緊的還是得保重身子,到時候給封總再挑一個家世品貌都出挑的媳婦,再讓他們兩個生個孫子給您帶,到了那時候,看您這個不省心的妯娌還能不能繼續蹦躂!”
葉蕙蘭聽著陶媽的話入了神,像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葉蕙蘭盯著房間中的某處,竟然緩緩笑出了聲。
“嗬,你說的沒錯......家世容貌都過得去,還和嶼白有些牽連的,怎麼就沒有呢。”
陶媽沒聽清:“您說什麼?”
葉蕙蘭想起還在罰跪的紀輕語,眼裏閃過一抹譏誚。
“我就等著看,有了那位回來,嶼白還願意護著她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