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紀輕語這邊的淒風苦雨不同,顧嘉珊的歡迎派對,辦的十分熱鬧。
陸司宇喝的半醉不醉,大著舌頭舉杯:“熱烈歡迎我們的天才設計女神顧嘉珊,重回祖國懷抱!”
在一陣熱鬧的起哄聲中,顧嘉珊施施然起身,端起酒杯敬大家,目光卻隻落在一個人身上:“謝謝你們始終記得我,請你們放心,這次回國,我就不會再走了。”
在座的幾位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說話自然沒什麼禁忌。
有個叫溫明昊的就坐在封嶼白旁邊,立馬擠眉弄眼的說道:“嘉珊這可是話裏有話,嶼白,你聽見沒有?”
有人碰了碰封嶼白的肩:“嶼白,你這可算是抱得美人歸了啊!”
顧嘉珊聽完,低頭笑了笑,卻在心裏期待封嶼白的反應。
陸司宇喝的迷迷糊糊的,壓根沒聽清說了什麼,還跟著起哄呢。
隻有薄明辛,在聽見這句話時皺了皺眉。
當年封家是捏著鼻子讓紀輕語進的門,所以封嶼白和紀輕語是切切實實的隱婚,哪怕是封嶼白早年間這些兄弟,也隻有他和陸司宇知道封嶼白結婚的消息。
顧嘉珊的目光裏隱含期待,封嶼白沒喝多少酒,聞言隻是皺眉:“別亂說。”
顧嘉珊眼裏閃過一抹難堪,很快又重新恢複了笑容:“嶼白不喜歡別人開他玩笑,我們不帶他。”
於是幾人的短暫的麵麵相覷過後,場子又重新熱鬧起來。
薄明辛的目光始終在顧嘉珊和封嶼白兩個人之間打轉,最後直接把封嶼白拉出包房:“陪我出去醒醒酒。”
走廊裏,封嶼白問薄明辛:“喊我出來什麼事?”
薄明辛表情嚴肅:“顧嘉珊回國了,嶼白,你怎麼想的。”
封嶼白的目光暗了下去,沒直接回答薄明辛的話,而是點了根煙,緩慢的吞雲吐霧。
過了良久,才聲音沙啞的說道:“和以前一樣,顧嘉珊的事,我管一輩子。”
薄明辛問:“那輕語怎麼辦?”
封嶼白反問:“這關輕語什麼事?”
薄明辛真想撬開封嶼白的腦子,看他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顧嘉珊和封嶼白是當年圈子裏的神仙眷侶,雖然兩個人都沒承認過戀愛關係,但誰都知道,顧嘉珊是封嶼白的逆鱗,任何人動了顧嘉珊,都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而現在,封嶼白已經有了太太,如果還像從前一樣照顧顧嘉珊,那讓輕語怎麼想?
薄明辛把自己的看法給封嶼白說了。
封嶼白又把煙送到嘴裏吸了一口,倚著牆說:“這事不用你管。”
薄明辛還想說什麼,可陸司宇卻從包房裏探出頭:“你們兩個躲酒,是不是?”
兩個人又重新回到包廂,隻有剛才借口上廁所,而躲到走廊拐角裏偷聽兩個人說話的顧嘉珊,握緊了拳頭,身子不住的顫抖。
嶼白他,竟然結婚了?
*
封嶼白和紀輕語的婚房裏。
保姆路姨焦急的看著時間,已經將近八點了,太太還沒回來。
雖然封總說過,要給太太自由,不必時刻查她的崗,可太太結婚之後一直深居簡出,偶爾出幾次門,也把她當成自家長輩似的報備,從來沒有過一聲不吭就不回家的時候。
路姨咬咬牙,決定先聯係每天接送紀輕語的司機。
陳伯接電話很快,路姨問了紀輕語為什麼還沒回家。
陳伯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嗎,太太被叫去老宅了。”
路姨一聽見“老宅”兩個字,心裏一個咯噔,壞了。
路姨繼續問:“那太太怎麼還沒回來?”
陳伯更納悶了:“太太今晚要留宿老宅啊,她沒和你說嗎?”
路姨知道,壞事了。
她雖然也是從封家老宅跟過來照顧封嶼白的傭人,但她這麼多年始終和封嶼白一條心,也幾乎是把封嶼白當成親兒子一樣來疼。
她知道老宅那邊一直看不順眼紀輕語,恐怕紀輕語到現在還沒來消息,就是被老宅那邊害的!
她趕緊在電話裏對陳伯說:“你快去偷偷問一下,咱們太太現在在幹嘛呢,不管她的情況是好是壞,你都給我回個消息!”
陳伯答應的爽快:“沒問題!”
路姨看著客廳裏緩慢行走的掛鐘,不由得在心裏祈禱,老宅那邊最好沒為紀輕語。
而紀輕語。
現在還在客廳裏跪著,周圍不少傭人見她是真的沒地位,議論起她來,音量不是一般的大。
“嘖嘖,還以為嫁了豪門就能多好命呢,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遲早都會遭報應!”
“還少奶奶呢,看這地位連傭人都不如,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罰跪,真是丟死人了!”
紀輕語木然的聽著周遭議論的話語,眼裏流不出一滴淚。
到了更晚時,連傭人都去休息時。
封汀雨卻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過來了:“現在畢竟快要到夏天了,嫂子,你熱不熱?”
紀輕語連說話都沒力氣:“你要幹什麼?”
封汀雨眼裏閃過一絲惡毒:“我怕你熱,給你把空調溫度調低些!”
紀輕語來的時候隻穿了一件短褲,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本就一陣又一陣的發冷,封汀雨把空調溫度調低之後,紀輕語更是冷的直打顫!
封汀雨得意洋洋的走了,偌大客廳裏,隻剩一個紀輕語。
膝蓋已經痛到麻木,身上也越來越涼,臉上的熱度卻沒有絲毫消散。
她覺得空調的冷風都吹進了她的心裏,腦子也木木的。
她應該恨葉蕙蘭嗎?
雖然葉蕙蘭整治她的手法很陰險,可紀家到底在短短兩年間裏都不知道從封家手裏拿了多少錢,別說是葉蕙蘭恨,就連紀輕語也覺得無地自容。
她應該恨紀家嗎?
她當年差點死在孤兒院,不管紀家出於什麼目的收養她,總算也給了她一個家,還讓她錦衣玉食的活了那麼多年,她欠紀家的是一條命,要怎樣才還的清?
紀輕語覺得好冷,眼皮越來越沉重,她努力讓自己把身子跪直,不然明早婆婆起床,看她竟然睡在這裏,又不知道該懲治她。
紀輕語忽然想起封嶼白。
封嶼白呢,他去做什麼了,為什麼還不來救她?
她幾乎感受的到自己精力的流逝,就在她差點倒下時,大門處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接著,封嶼白竟然出現了。
他似乎很急,來的也很快。
紀輕語在看見他的瞬間,竟然無力的扯了扯嘴角。
“封嶼白,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