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道聖旨傳來,裴家領命鎮守河西,收複沙洲。
裴子淮體弱,去也是白白送死。
老祖母不舍得這塊心頭肉,倒是裴子淮一身戎裝,嚇了所有人一跳。
老祖母摸著他的舞擎和護肩,神色哀慟:「我兒啊......」
「老祖母,您就不要在這兒擺威風啦。等我收複沙洲,您老人家四處耍威風去,誰還攔你不成?」
我不知道裴子淮哪裏來的自信。
他這麼多年沉迷美色,大家公認他是扶不上牆的阿鬥,我死後,他開始戒酒,但不代表可以領兵打仗。
甚至,我從他口中聽見收複沙洲四個字,都覺得有些可笑。
裴子淮接旨後,裴府哭成一片,我跟在身後,聽婢女們說,「都是因為窈娘死了,裴子淮性情大變,像換了個人。」
「那窈娘是誰啊?」
「就是和大將軍的屍骨一起帶回來的戰利品。」
「大將軍的屍骨不是早已經燒沒了麼?」
「是呀,隻帶回來一隻兜鍪,血都沒沾上一滴,你說奇怪不奇怪?」
「那大將軍肯定是被人毒害了,大將軍那般神勇,不可能會輸。」
......
6、
我的靈魂跟著裴子淮一起去了塞北,想著萬一能找到丟失的另一瓣護心鱗。
月奴看見我像塊破布一樣,心疼勸我:「你都被害成這樣了,還想著助他一臂之力?我看你不是墮仙,你是瘋魔了!」
「不是的,月奴,我是為了找回我的護心鱗。」我這樣騙自己。
裴子淮接任兄長的官職,兵部尚書親自冊封他為左驍衛大將軍。
裴氏重新坐鎮都護府。
收複沙洲的呼聲很高,很多期許,最後都化進美酒佳釀和舞女的細腰中。
他還是老樣子,離不開酒色。
回鶻軍士們吹捧他。說他嗜酒畋獵,和吐蕃讚普很像,出則壯士執鞭,入則佳人捧觴,何等器宇軒昂,何等雄偉恣意!
靈兮是所有舞伎中最出色的,重新得寵,宴請不斷,賞賜不斷。她端著裴子淮給的飯碗,不亦樂乎,不知道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我緊緊盯著裴子淮,他真的像變了個人一樣,坐在牙帳內,騎在馬背上......清晨煙霧嫋嫋,我遠遠看著,就好像裴子煜還活著一樣。
有次我坐在帷幄邊睡著了,他從我身邊經過時忽然停下。
副使問他怎麼了?我瞌睡全無,他踩到我裙擺了,我往裏扯了扯,沒扯動。
「兄長開鑿的洞窟,你領我去瞧瞧。」
他不知怎麼,忽然想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