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兒的小手擦著我臉上的眼淚,又說:“阿娘,隻要我還是大盛朝的太子,就能保著你平平安安。”
明明是個小孩子,卻像個小大人一樣,想頂著我頭頂的天。
太監在一旁提醒他去勤政殿的時間要晚了,年兒便急匆匆走了。
我在後宮,又等於是被皇上囚禁著,很多消息閉塞。
等到我得知邊疆要打仗,皇上要禦駕親征,且帶上太子時,已經出發在即了。
我急壞了,年兒還那麼小,怎麼能到那種苦寒的地方去。
打仗要一個孩子去什麼?
當夜,我差了蓮兒送了一樣東西給皇上。
是定情時,秦言遠送我的那枚鴛鴦佩。
那時候他還是質子,很窮,卻用攢了很久的銀子買了玉料,親手雕刻了送給我,滿手都是血泡劃痕。
他給我送鴛鴦佩的時候,我稀罕的不得了,隻是錯把鴛鴦認成了野鴨,叫他好一通冷臉。
當夜,先於秦言遠來的是在這規矩森嚴的皇宮內,被他偏愛,視規矩為無物的柳貴妃。
柳貴妃來到我這,喊了一聲:“鴛鴦,把東西拿上來。姐姐,這是我新得的玉石,你看漂亮麼,送給你,讓人給太子做個玉佩吧。”
我看著名叫鴛鴦的宮女,脖子上戴著我差人送給皇上的玉佩,我跟秦言遠的定情信物。
見我瞧著看。
柳貴妃咯咯一笑:“這鴛鴦佩是我剛送給鴛鴦的,你瞧多襯她的名字。”
我有些失神,原來我們的定情信物,早已經不值一提。
曾經秦言遠雕的滿手血泡劃痕,如今也不過是上不得台麵,隨手就可以扔給下人的玩意。
柳貴妃還在嬉笑:“宮內竟然還有這樣差的雕工,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真是有意思。不是我眼力好,都不知道雕的是鴛鴦。”
柳貴妃又摘走鴛鴦脖子上的玉佩,對著光照了照,似乎是覺得沒意思了,遞還給鴛鴦。
卻在鴛鴦雙手去接時提前鬆手,玉佩就那樣碎在我麵前。
柳貴妃還低低啊了一聲,隨後笑著跟鴛鴦說:“一個不值錢的玩意,碎了就碎了吧,明給你拿個好的。”
柳貴妃目的達到了,就話鋒一轉,提起了二皇子,說她的兒子怎麼勤奮刻苦學習,又如何思念父皇。
最後他們一起離開,隻留下我一個人看著這滿地的碎玉,緩緩蹲下來。
我想起秦言遠將它送給我時的羞澀和扭捏,還有泛紅的耳廓。
一切都仿若昨日,但卻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蓮兒說:“皇後娘娘,奴婢叫人打掃了吧,您別碰,別割了手。”
“我來就好。”
我伸手,將碎玉撿起來,小心翼翼的用繡帕包好,又拿到燭光下慢慢拚湊。可碎了的就是碎了,我怎麼拚都殘缺。
秦言遠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扯起來,扔在床上。
“歲兒,你別恨我,是你逼我的.......”
我從來沒有聽過他那麼痛苦壓抑的聲音,似乎連喘.息間都帶滿了糾結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