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玉飛笑容越發寒冷。

如刀的目光，毫不避諱落在龐龍安臉上。

嘲諷道：“你還想明搶不成？”

龐龍安被銳利的目光一灼，感覺心臟像是被個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本能的打了個寒顫，搖頭道：“不是....不是....這個....”

他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撞著膽子看了眼陸玉飛，然後眼珠一轉，試探道：“陸家二子，你這些年在外，可是闖出了一番作為？”

龐哲軒聞言，滿臉嘲笑的看著陸玉飛。

等著看他這麼回答。

劉雪梅和陸天鵬心虛，相互對望一眼，均瞧見對方額間的汗珠。

倘若陸玉飛真是偷了軍餉逃回來，那他們一家都要跟著掉腦袋。

陸玉飛語氣有些調侃，反問道：“我在外麵幹了什麼，又與龐莊主何幹？難道，你還怕我給的金葉子是假的不成？”

“是真是假，那也要看了才知道！”龐哲軒給了個眼色，示意陸玉飛帶路。

陸玉飛一聲冷笑，一隻腳邁出屋外。

龐哲軒剛要跟上，衣袖被人拉住。

龐龍安一邊拉著他，一邊衝陸玉飛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解釋道：“誤會！大家都是一個莊子的，我又是莊主，怎麼會敲你們竹杠呢？今夜過來就是提醒你們，吳半城不好對付，你們要小心點。”

他又朝陸天鵬說道：“你們既然有錢，最好趕緊還了，免得人家收利息。沒其他事，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手上用力，拉著有些蒙圈的龐哲軒，大步朝外走。

陸天鵬呆住了，有些看不明白龐龍安的舉動。

印象中，這位莊主對外姓人家，從來沒有這麼客氣過。

大晚上的，還專門過來提醒自己。

陸玉飛靠在門框上，嘴角掛著一絲鄙夷的笑容。

劉雪梅剛要相送，就見著這爺孫倆，已經出了院子。

走出老遠，龐哲軒才反應過來。

一甩胳膊：“爺爺，您老糊塗了？有錢不要？那可是金子啊!”

龐龍安不語，悶著頭朝家走。

直到進屋，他才長舒一口氣。

用一副劫後餘生的口吻，說道：“你剛才差點闖出大禍，那個陸玉飛可不簡單！”

龐哲軒一怔，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直到龐龍安拿起桌上的蓋碗，他才反應過來。

跳著腳說道：“爺爺，弄了半天你是顧忌那個廢物？他是在外麵賺了些錢，那又如何？在龐家莊，還輪不到他囂張跋扈！我們有必要看他的臉色？”

龐龍安喝了口茶，搖著頭道：“錢到時其次，你還記得去年你大伯，給大梁精銳供應兵器的事情嗎？”

“記得，隱龍軍！這跟陸玉飛那個廢物有什麼關係？”

“要是我沒看錯，他背著的那個包裹，就是隱龍軍的裝配。”

龐龍安放下蓋碗，滿是深意的看著龐哲軒。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走了吧？”

龐哲軒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爺爺，開什麼玩笑！隱龍軍那可是我粱國鎮守邊疆的利器！他？一個連自己老婆都保護不了的廢物，你說他是護國精銳？我寧願相信，李寡婦家的那頭豬是，他也不會是！”

龐龍安神色複雜，喃喃道：“我也不相信，但我應該不會看走眼。”

“爺爺，陸玉飛什麼德行咱們都清楚。依我看，那個包不是他撿來的，就是他偷來的。”

龐龍安食指輕輕點在茶碗上，沉思不語。

龐哲軒見狀，提醒道：“您要是不放心，我到有一個辦法，不僅能試出陸玉飛有幾斤幾兩，還能讓吳半城欠我們一個大人情.....”

接著，他湊到龐龍安身邊，耳語了起來。

龐龍安越聽，雙目越亮。

最後點著頭，讚道：“好大孫，還是你聰明啊！立刻就派人去安城外候著，明日城門一開，立刻去見吳半城！”

“爺爺，現在要不要叫人，去槐樹下挖一挖？”龐哲軒表情貪婪。

龐龍安又是一陣沉吟，才搖頭：“再等等！陸玉飛若還是慫包，他有多少錢都是我們的。不急這一時！”

火堆“劈啪”作響。

陸玉飛站在陸家小院中，看著由金絲繪製的金龍，在火焰中焚燒殆盡。

陸詩詩站在一旁，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奇怪道：“爹爹，這包裹還能用，你為什麼要燒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

陸玉飛隨口說了一句，心裏感慨萬千。

他明白剛才龐龍安轉變態度，是認出了這個包裹。

隱龍軍統領職位雖高，可對他來說沒什麼好留戀的。

留下這個包裹，說不定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輕撫著陸詩詩的腦袋：“詩兒，明天爸爸去安城看看宅子，然後接你去安城住。”

“好啊！”陸詩詩激動的拍著小手，“爹！我能去學堂嗎？詩兒想讀書識字。”

陸玉飛笑容發苦，哽咽道：“當然....你娘給你取名詩詩，就是希望你以後能.....”

他說不下去了，感覺內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眼前的火堆，仿佛倒影出妻子溫柔賢惠的模樣。

接著一張麵目可憎的臉龐，出現在火堆中。

陸玉飛看見這張臉，雙拳不由自主的握在一起。

當年要不是此人設局，妻子也不會出事！

眼下隻希望，禍害活千年這句話是真的。

他要這個陳海活著！

活著等到自己上門報仇！

這是他的信條！

也是隱龍軍的信條：血債必須血償！

陸詩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懂事的張開雙臂，抱住陸玉飛的大腿，安靜的依偎著。

屋內。

劉雪梅站在窗邊，急的是搓手瞪眼，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好弟弟啊！學什麼不好，偏偏要去學作奸犯科！你趕緊想想辦法，否則我們一家早晚被他害死！”

陸天鵬來著臉道：“也許是我們多心了，玉飛從小就沒什麼本事，我料他沒膽子做那些事。”

劉雪梅眼睛瞪的溜圓，朝窗外一指！

“那他在燒什麼！這叫毀屍滅跡！”

話音未落，寂寥的小院中，響起猛烈的砸門與叫罵聲。

陸天鵬皺眉道：“這個挨千刀的怎麼來了？”

他走出屋子時，院門已經被陸玉飛打開。

門外，站著一個渾身酒氣，吊兒郎當的男人。

龐家莊不大，陸玉飛自然也認得麵前這位。

莊子裏有名的惡霸，龐大虎。

屬於人閑狗不愛，但又不敢惹的那種。

龐大虎指著陸玉飛的鼻子，笑道：“誒呦，陸廢物好久不見，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麵了呢。”

陸玉飛沒給好臉：“你來幹什麼？”

龐大虎搖晃的身子站直了，惡聲道：“怎麼說話呢？你他娘睜大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誰？賠我二十枚銅板當酒錢，我就不跟你計較，否則我砸了你陸家。”

陸玉飛不恥一笑：“大半夜，跑我這來訛酒喝？”

龐大虎眉頭一緊，陸玉飛的表情讓他十分不快。

當即麵露凶相，醉醺醺的眸子中，也透出幾分寒意。

威脅道：“別以為你出去闖了幾年，就可以目中無人！老子也沒白混，安城金虎幫知道嗎？他們的二當家陳海，是我把兄弟。”

他說著，張開雙腿。

“你剛才的表情，老子很不喜歡！現在要你一兩銀子，然後從我襠下鑽過去，我就原諒你。”

陸玉飛不恥的笑容中，泛起一股森然寒意。

冷聲道：“哪個陳海？”

龐大虎哈哈笑：“還有哪個？我可是記得，你那死鬼媳婦之前可一口一個陳哥叫著，叫的那個親切啊！”

說到這，他也不顧陸玉飛臉色鐵青。

故意提高嗓音問道：“喂喂，你老實說，你那死鬼媳婦是不是跟陳海有一腿？”

陸詩詩從院內，衝了出來。

喊道：“你胡說！你侮辱我娘，我跟你拚了。”

說完，就學著大人的模樣，擼起袖子。

龐大虎故作驚訝：“厲害啊！這小丫頭的脾氣...還有長相...越來越像陳海了。不對！不是像，簡直一模一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