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勝男哪裏碰到過這樣的男人。
平時裏,誰不把她當成是公主一般。
要不然,就是遠遠的在角落裏投來傾慕的眼神。
哪裏像是陳龍這樣完全不給麵子直接戳自己肺管子的男人?
陳龍卻是沒有一點慣著她,看她氣得小臉都有些泛紅的時候卻是嚴肅地點點頭。
“嗯,看來是沒到下橋處了。”
這下可真是把鄭勝男氣得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
“你......你......太氣人了。”
冷哼一聲,連早餐都不想吃就要轉身出門了。
“哎,你到哪去?回去坐好了,這個事情我絕不能讓你再任性下去了。”
鄭成宮這時候已經端過來一套看上去挺高級的茶具,看到女兒一臉氣惱的往外跑,趕緊叫住了她。
“爸,這......這人好氣人呢。他......他不是好人。”
可惜被她老爸拿捏著致使弱點的她還是敵不過鄭成宮的一句話。
“你要走了,我馬上讓人來把你那幾輛破車給砸了。”
不得已之下,鄭勝男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回去。
可是也非常嫌棄的把椅子搬離陳龍更遠一些了。
看到女兒這麼搞怪的舉動,剛把茶具放好的鄭成宮也是一臉不好意思的向陳龍笑了笑。
“小陳啊,對不住了啊。我這女兒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平時我夫妻工作也忙,小的時候就缺少了管教。”
這位鄭家之主一邊給陳龍道著歉一邊擺弄著手上的那套茶具。
動作看上去有些生疏,明顯這種手藝還不是常做的。
陳龍笑笑隻是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鄭成宮這時候心裏也有些鬱悶了。
“這太玄觀裏的教導也不怎麼樣嘛,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沒有?我也就是客氣一句而已,他還真當真了?”
心裏想著事,手上的動作自然就會變形了。
一下不留神,就被水燙了一下。
“哎喲......”手縮回去了。
緊接著,那被燙的茶杯就摔在了木製的茶具上,裂開了。
“爸,你沒事吧?”
“鄭伯父,你沒事吧?”
坐在對麵的兩個年輕人同時間就關切的問道,這也讓鄭成宮心裏有了一絲的喜色。
“看來兩個年輕人還是挺合拍的嘛。”
“沒事沒事,我太久沒泡茶了,這東西也是我老子留下來的,算不得什麼貴重的東西。”
甩甩手,鄭成宮還想下手時,卻被陳龍叫住了。
“鄭伯父,如果不介意的話,就讓我來給你衝茶吧。我在山上的時候常給師傅泡茶。”
“也好,這事還是你比較熟。”
說話間,兩個男人就交換了位置。
對麵的鄭勝男鼓著腮幫子,小聲地嘀咕道:
“切,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會一點茶道麼?我也會,我也跟爺爺學過。”
聲音不大,但是卻能讓練過的陳龍完全聽得清。
反而是鄭成宮聽到女兒在嘀咕時,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
這時候鄭母也布置好了廚房的事,領著工人重新布上一批新早餐了。
可是經過陳龍的時候,發現茶具裏麵那隻裂開的茶杯不由得大驚。
“啊?老爺子留來的明初薄胎瓷,你......你怎麼把這套拿出來了?還......還......”
看著那隻已經裂開了的小茶碗,鄭母這個時候簡直是氣得手都抖了。
這話雖然是對鄭成宮說的,但明顯是要怪責陳龍這種粗手粗腳的外人的意思來了。
畢竟現在正在衝茶的是這個登門的小道士呢。
這也難怪,明初的薄胎瓷可以說在整個古董市場上都是有市無價的存在,更別說像鄭家這套完整得讓人發指的茶具了。
鄭成宮對這些沒有多大的興趣,自然也就不當回事了。
“不就是一套茶具麼?老頭子留下來不少呢,我就看著精致,所以拿出來給世侄掌掌眼。”
“你你你......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老爺子的那些老物件早晚會被你們爺倆都敗光了。”
鄭母那個氣啊,差點沒把她當場就氣背過去。
鄭勝男這時候連忙上前去扶住母親,一臉責怪的扭頭瞪向自己的老爸。
鄭成宮似乎也覺得自己是闖禍了。
隻是看到陳龍已經把茶都沏好了,分別裝在四個小杯子裏並雙手給他們每人都奉上一杯。
“各位,茶乃滌煩子。區區一個小杯而已,請茶。”
說話的陳龍一身的道袍,再加上那雄渾的男低音。
一下子將鄭家三人全部都鎮住了。
在他那自然得體的邀請手勢下,三人甚至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不約而同地接過茶杯然後一飲而盡。
說來也怪,這茶初聞就是一股清香,讓人心肺沁然的那種清新香氣。
到嘴裏麵卻像是一股新泉一般帶著絲絲的甜味,再有一點回甘。
簡直讓剛才還為一個茶杯差點鬧翻的鄭家人一下子忘卻了那種不快。
隨著茶湯下肚,三人都頓覺精神一振。
“好茶,這茶太好了。”
身為商人的鄭成宮哪裏不知道這種能引發自己忘憂的茶葉是絕頂的好東西呢。
再看茶具上被拆開那小包,還是剛才陳龍帶來的禮物來著呢。
“小陳啊,你說這是你太玄觀山上栽的茶樹?這樹......產量如何?能再多給我一些嗎?”
看到自己父親那副商人嘴臉,鄭勝男不由得捂臉無語了。
陳龍隻是向他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
“伯父,其實這套茶具並不是明代最好的薄胎瓷,這隻是永樂年間的薄胎瓷,出產於景德鎮。過些日子,我回山上給伯父送一套萬曆年的卵幕杯吧,這才配得起師傅親手炒的茶。”
鄭成宮雖然不明白小道士口中的什麼卵幕杯,但是聽說比他家傳的這套還要好,那當然是歡喜了,更讓他覺得意外的竟然是這茶還是太玄觀觀主親手炒的,這才是真正的好寶貝啊。
“好好,世侄快坐快坐......這今日這麼高興能喝到太玄真人的炒茶,不如......不如你們今天把證給領了?”
“啊?”
陳龍還在把幾人的杯子收回來,準備再一次清洗時聽到他這話差點沒把手裏的幾個薄如蟬翼的小杯給捏碎了。
對麵的鄭勝男更是驚得馬上站了起來,那臉蛋都白刹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