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的二小姐啊。”
那人被宜光也問的莫名其妙,悻悻的回答。
惜春樓的東家就是方家,方家乃是這京中商賈大戶,如今雖然隻有惜春樓一家酒樓,可是在五年之後,他們方家幾乎壟斷了京中大大小小的所有酒樓,成為一方富商。
而帶領方家行商之人,正是這方家二小姐,隻可惜沒過幾年,方二小姐就因為舊疾離世。
宜光是怎麼也想不到,五年前的方二小姐竟然如此落魄,甚至被人欺淩至此。
看來這個人,她必須要救了。
這份恩情,她得讓方二小姐欠她!
“快上去救人。”
宜光想都沒有多想,直接衝到了舞台的正中央,把方二小姐抱在了懷中,隨即從袖子裏拿出了一顆養心丹給她服下。
她想要扶起方二小姐的手,卻不小心拉下了她衣袖。
手臂之上的傷疤觸目驚心,那些淤青幾乎遍布方二小姐的整個手臂,就連宜光看了也是一愣。
這些傷,讓她習慣性的想起被傅疏囚禁的那三年。
沒想到,這方二姑娘竟也是如此命苦之人。
“先送她去醫館吧。”宜光沉聲說道。
“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這道聲音極其響亮,幾乎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宜光回首盯著走過來的婦人,她打扮的雍容華貴,活脫脫一副暴發戶的樣子,頭頂戴著各色的發簪,雜亂無章。
身後跟著的少女也麵帶凶色,同身前這個婦人完全是從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
“若不送她去醫館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宜光驟然起身,心中的恨意就此被點燃。
她經曆了那麼多,生平最討厭,最抵觸的便是草菅人命。
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為什麼到了她們這裏就如同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我方家的事你憑什麼插手?”婦人冷哼一聲,說著就要命人抬走方二小姐。
“就憑你們想要草菅人命,這事我就必須插手。”
宜光攔在方二小姐的麵前,不允她們帶她離開。
縱使五年之後方二小姐依舊會成為一方首富,可她這五年的經曆也一定是慘絕人寰的。
若有人在這個時候出手拉她一把,會不會她受到的苦難也會比上一世少的多呢。
地上服用了養心丹的方二小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眸,看著那道身影護在她的麵前,一時間覺得有些迷茫。
“我......把方子給你,別為難她......”
她輕咳一聲,從口中湧出大口鮮血,顫抖著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上麵寫的密密麻麻的。
“算你識相,若是早點拿出來,我們何至於費這麼大的力氣。”
婦人嫌棄的拂去方子上的灰塵,這才僥幸饒過地上的少女一命。
眼見著婦人離去,方二小姐這才鬆了一口氣,徹底昏死了過去。
醫館內,麵色慘白的少女躺在軟塌之上,依舊處於一種昏迷的狀態,宜光守在她的身旁打著瞌睡。
她的頭緩緩從手肘滑落,還有二寸就要磕到床榻之上時,一隻有力的大手卻適時出現,扶住了她即將滑落的頭顱。
宜光也因此被驚醒,她看著自己靠在了謝遷的手臂之上,有些不好意思。
在這裏等了不到片刻自己竟然就能夠睡著,平日裏她到底是有多缺覺。
“咳咳......”
床上的少女輕咳兩聲,緩緩睜開眼眸。
“你終於醒了。”宜光懸著的放了下來。
“可不是,你都給我們公......”陸淮之想要說公主,話到了嘴邊又停住了:“給我們姑娘急壞了,那大夫說你藥石無醫醒不過來了,可偏偏她固執的緊,就說你福大命大肯定會醒,沒想到你還真醒過來了。”
方二姑娘頷首,這才清楚是麵前的少女救了自己一命。
她費力的起身,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佩塞到了宜光的懷中:“這玉佩你拿著,若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就盡管來方家找我,我叫,方清婉。”
方清婉費力的說道,臉色慘白的要命,可盡管如此,她卻依舊掙紮著起身想要離開。
“你幹嘛啊,你重傷未愈你要去哪?”
宜光見狀皺著眼眉,不解她這是要做什麼。
“我還有要事去做,我必須,必須得離開。”
方清婉不顧眾人阻攔直接出了醫館,隻留下他們三個人麵麵相覷。
宜光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在觸碰到冰涼的玉璧時,她的心也微微一顫。
希望自己這次的相救,可以讓方清婉少受些苦楚,說不準還能讓她多活些時日呢。
“這方姑娘還真是的。”陸淮之扶額,看向謝遷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宜光的身上。
“喂,謝兄,現在我們應該可以帶著公主殿下去找那個人了吧。”
陸淮之把話題又重新引回了罪魁禍首的身上,這也算是他長這麼大插手的第一個小案子,他當然得勤勤懇懇的準備了。
“你為何會篤定,她不會有事。”謝遷認真問道。
為何她就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
若換做尋常女子,看著方清婉如此,怎會上前相救,哪怕是看到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疤,她也不足為懼。
時而軟弱,時而堅韌,時而慌亂,時而冷靜。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我也是隨口亂說的,她也不是什麼將死之人,能活下來不是很正常。”
宜光解釋,她總不能說自己是重活一世所以才對這些事情如此了解吧。
就算她這樣說了,隻怕謝遷也不會相信,還會覺得她是得了什麼失心瘋。
畢竟哪怕是她自己,剛剛重生的時候她都覺得不可置信,更別說謝遷了。
“我們快去找那人吧,我還得趁著宮門落鎖之前回去呢。”
宜光連忙說道,轉移了話題。
救方清婉雖然也在計劃之中,但終歸是臨時起意。
最重要的還是拿到那個下人的口供,她就不信,自己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證據都收集好送到父皇麵前,難不成父皇還能如此明目張膽的偏心嗎?
“我們走吧。”
謝遷點頭,負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