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紀青黛有些莫名，這是怎麼了？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紅梅率先開口，“謝小姐為奴婢們做主。”

紀青黛看著她們兩個，這點小事兒也值得這般。

“以後除了我，誰的吩咐都不要聽，出了事自有我擔著，你們可記住了？”

兩個丫鬟齊齊點頭，既然有小姐給她們撐腰，她們還怕什麼。

“起來，給我研墨。”紀青黛吩咐道。

“小姐，可是要給誰寫信？”紅梅試探著問道。

這婚約既然已經定下，小姐可莫要再做傻事了。

紀青黛看了紅梅一眼，這丫頭向來機敏，做事也謹慎，是個可以放心的。

見自家小姐沒有說話，紅梅便識趣的不再多問，與碧荷一起給紀青黛研墨。

紀青黛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心頭有些不安。

雖然皇帝沒有責罰父親，但到底也沒有讓他再回邊關，說是念他操勞讓其休養一陣子。

可這一陣子到底有多久，誰也不知道。

父親若是遲滯不歸，邊關的那些將士長期無主，難免心生異動。

偏偏哥哥也跟著回來了，關於那邊的消息相當於耳聾眼盲，什麼都不知道。

看來還是得盡快打消皇帝對父親的懷疑，讓他盡早回到邊關，遠離這是非之地，畢竟父親更適合那裏。

她記得不久後......

“小姐。”紅梅將筆遞給紀青黛。

紀青黛接過筆：“你們先下去吧，不用在這裏伺候了。”

待兩個丫鬟去了外間，紀青黛閉上眼，仔細回憶著前世的發生的事情，不敢有一絲馬虎。

半晌後紀青黛緩緩睜開眼，提筆將憶起的事寫在紙上。

她邊寫邊回憶，如此反複，直至她確信再無遺漏，這才拿起那摞紙梳理其中的關聯。

......

處置了如意以後，紀衡夫婦相視無言。

半晌後紀衡苦笑道：“夫人，你說當初我們讓將阿黛留在這京中是對還是錯。”

沈清姿明白他的意思，想當初他們是怕女兒去了邊關吃苦，這才沒有把她帶在身邊。

可如今聽完如意的供述，他們才這知道，原來女兒曾經數次曆經險境。

雖然沒有被邊關的風沙吹紅臉，可終究是被這府上的小人傷透了心。

沈清姿歎了口氣，安慰道：“不管對或錯，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等下次去邊關，我們帶上阿黛便是了。”

“邊關清苦，不比京城繁華，也不知阿黛願不願意。”紀衡道。

沈清姿想起之前女兒安慰自己場景，不由的點了下頭；“我想她是願意的。”

......

桌上的燭火爆了個燈花，驚醒了沉思中的紀青黛。

"小姐，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下。"紅梅從外間探進頭來。

窗外，夜涼如水。

紀青黛點燃了手中的宣紙，火苗很快把那寫滿記憶的紙吞噬成了灰燼，飄落地上。

是該歇著了。

可當紀青黛躺在床上時卻遲遲沒有閉眼，她不敢睡。

她怕一旦睡下再睜眼時，她又回到那個冰冷又破敗的冷宮，她又是那個沒有手腳，沒有親人，孤獨等死的人彘。

紀青黛聽著外麵微弱的風聲，一夜無眠。

當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照在紀青黛顫抖的雙眼上時，一滴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下。

她沒有回去，她再也不會回到那噩夢般的地方了。

......

來到臨仙閣時，裴子羨已經等在那裏了。

他閉眼哼著小曲兒，翹起的二郎腿隨著拍子一晃一晃的，愜意無比。

見紀青黛進來，他身形未動，俊美的臉上堆起笑：

“這不是我那美貌的未婚妻嗎，你可真是讓我等的心焦。”

紀青黛沒有理會他話裏的調笑，徑直坐在裴子羨的對麵。

“裴公子，皇帝賜婚的聖旨三日後就會送到府上，還請裴公子做好準備。”

裴子羨挑了挑眉:“紀大小姐先等等，提起賜婚，小爺我有話要說。”

說著，裴子羨把頭湊到紀青黛的耳邊，神秘兮兮的道：

“關於這門親事，我找人算過，你猜如何？”

看著裴子羨那透著興奮的眼神，紀青黛如他所願的問道：“如何？”

“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相士說了，咱兩的八字相衝，若是強行結合，怕是會有血光之災啊。”

裴子羨邊說邊無奈的搖著頭。

紀青黛揉了揉太陽穴，自己為什麼要給他胡說八道的機會。

“那仙人怕是算的不準。”紀青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怎麼可能，小爺我找的可是西門橋頭最準的算命先生了。”裴子羨的語氣透著驕傲。

“不瞞裴公子，小女不才，也會些相術。”紀青黛轉著手裏的茶杯道。

“哦？”裴子羨的眉頭輕挑，臉上帶著玩味的笑。

“我算裴公子你能達成心中所願，可惜命裏缺我，得我，可得天下。”

紀青黛放下手裏的茶杯，一雙深不見底的幽眸牢牢鎖住裴子羨。

裴子羨的手指微顫，眼裏閃過一絲寒光，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紀大小姐在說什麼胡話，小爺我要這天下做什麼。紀大小姐就不要在這裏消遣我了，我隻相信橋頭那位說的。”

裴子羨臉上仍是那輕浮的笑，可若仔細看，就能發現那笑容有些僵。

紀青黛淡淡一笑：“沒有關係，八字不合，我可以改。

裴公子告訴我那相士姓甚名誰，等我教他如何改命之後，他自然會告訴你，咱們兩個是天作之合。”

裴子羨按了按跳動的額角，心頭湧起一絲無奈。

他擺了擺手，角落裏的鬆竹立刻快步走到低頭站在紀青黛身後的紅梅身旁：

“久站勞累，不如在下請姑娘去外麵消遣一下？”

紅梅看著笑的一臉燦爛的鬆竹，心中鄙夷，果然是有什麼樣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這小廝跟他的主人一個樣，都如此輕浮。

“奴婢不用消遣，奴婢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裏伺候我家小姐。”紅梅沒好氣的道。

鬆竹嘴角抽了抽，不是說這紀大小姐的丫鬟柔弱可欺嗎？

這，這副脾氣何談柔弱？

紀青黛心中滿意，這樣就很好，省的被別人欺負了去。

“紅梅，出去吧。”紀青黛吩咐道。

紅梅看了裴子羨一眼，總覺得留他和小姐共處一室不好，但她還是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待兩人出去後，裴子羨歪在椅子上問道：

“紀大小姐為何如此癡纏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