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說說吧,為何要害我。”
雖然大家心中早有答案,但還是親耳聽到比較好。
紀青黛的聲音讓如意不由得抬起頭,發現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平靜無波,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一種強烈的恐懼感遽然爬上如意的心頭,讓她止不住的顫抖。
見她不說話,紀青黛慢慢走到她的身旁歎了口氣,道:
"你不會以為我會苦口婆心的勸你招供吧。"
說著紀青黛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就在如意以為紀青黛會對自己動刑時,卻見她把那匕首扔在了地上。
“要麼說,要麼死。”
紀青黛說完轉身落了坐,不再理會如意,似是懶的與她多費口舌。
匕首落在地上,鐺的一聲響,那聲音似成了精,拚命的往如意心口鑽。
看著那閃著寒光的刀鋒,如意知道紀青黛是認真的。
“大小姐饒命啊,是三夫人,是三夫人讓奴婢這麼做的......”如意的聲音顫抖。
沈清姿拍案而起:“我就知道是白薇這個小人!”
紀衡心下一沉,還真是她,就是不知她這麼做是不是有人授意......
“繼續,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紀青黛抿了一口茶。
“還有,還有之前您生病,三夫人故意在藥方裏加了相克的藥,導致您的病遲遲不愈,還有一次......”
隨著如意的話,屋裏人的臉色越來越黑,隻有紀青黛依舊愜意的品著茶。
“不行,我要去找白薇算賬。”沈清姿聽不下去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母親,單憑一個丫鬟的話,白薇是不會承認的,說不定還會反咬咱們一口。”
紀青黛叫住了怒火中燒的沈清姿。
“那難道就讓你白白被她欺負,不行,我一定要打斷她的腿。”沈清姿又甩了下鞭子。
紀舒懷也勸道:“母親,小妹說的有道理,這些事兒咱們還得從長計議。”
“哼,我從長不了。”沈清姿氣得在屋裏來回踱步。
看著母親那忿忿不平的樣子,紀青黛默默歎了口氣,前世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看不到這些關心她的家人。
“母親,以前是女兒識人不清,經過這次女兒也長了教訓,以後定不會再被那些有心之人利用。”
說到這裏紀青黛撇了一眼父親,然後才繼續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後對他們防備些便是了。”
沈清姿自然懂的紀青黛口中的他們是誰,她冷哼了一聲:“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
這些年紀衡夫婦兩人遠在邊關,無暇顧及紀青黛,生怕她在府中受了委屈,所以總是變著法的往府上送東西。
無論是皇帝的賞賜還是邊關的稀罕物,幾乎都被他們送回了府上,無非就是想讓其他兩房對紀青黛多多照拂。
沒想到這麼多年,她們就是這般照拂的,還真是讓人齒寒。
這時,紀衡長歎了一口氣,道:“兒子說的不錯,這事卻是需要從長計議,夫人,我們再等機會。”
以沈清姿的脾氣自然是想直接殺上門去找白薇報仇的,但當她看到紀衡臉上的落寞時,心頭一軟,不甘的坐了回去。
“父親,母親,女兒累了,就先告退了。”
紀青黛見父親的臉色難看,知道他是太過寒心,但她必須讓父親看清三房的真麵目。
隻有這樣才能讓父親提早有防備之心,免的他之後再遭算計。
紀舒懷見紀青黛要回去,便也跟著出來,打算送她回牡丹院。
兄妹兩人並肩而行,期間紀舒懷幾次想要開口,可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行至無人處時,紀青黛問道:“哥哥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紀舒懷的欲言又止她自然是看到了,剛剛沒有問是怕隔牆有耳。
“小妹長大了,變了很多。”紀舒懷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之前她對下人的狠辣,對白薇母女的步步算計,他可都看在了眼裏。
紀青黛看了眼紀舒懷那鮮活俊朗的臉,隨即轉移了目光,自嘲道:“我現在惡毒又冷血,哥哥應該是不喜歡吧。”
她知道在紀舒懷印象裏,她應該是單純爛漫的,而現在她已經不是紀舒懷記憶中的小妹了。
別人家的妹妹大多都是活潑善良,天真可愛的,那樣才惹人喜歡,可惜啊,她做不到。
紀舒懷見妹妹瞬間冷了臉,無奈歎了口氣:“這幾年過的很苦吧。”
紀青黛一愣,總是冰冷的眼神有了一絲疑惑。
紀舒懷將手負於身後,望著邊關的方向:“我隨父親剛到邊關時,那裏的將士總是叫我小少爺。
我不喜歡這個稱呼,想讓他們改一改,但那些大老爺根本就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於是我更加刻苦的操練,手腳都磨出了血泡,一走路就像踩在刀尖上,疼的很。後來血泡破了皮,成了繭,終究是不疼了。
那些老繭讓我握劍更有力,身姿更加矯健。每次打仗我總衝在最前邊。
有一次我挑著敵方首領的頭顱回來,從那以後那些將士再也不叫我小少爺了,他們都說我長大了,叫我少將軍。”
說到這裏,紀舒懷轉頭看向紀青黛:“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的小妹,兄長我隻是.......”
有些心疼罷。
他家小妹以前可是個看到血都會害怕的小姑娘,現在看到她如此模樣,其中的辛酸他豈會不知。
紀青黛心中酸澀,麵上卻是平靜:“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值得。”
紀舒懷抬手揉了揉紀青黛的頭:“代價太大了,一點都不值,以後有我和爹娘,受了委屈記得說。”
她今天一人便收拾了那些小人,根本沒給他這個哥哥出手的機會。
紀青黛看著哥哥,笑容溫暖。
熱血男兒自當在戰場上廝殺,何必耽於這些陰謀算計,這內宅的陰暗,她來擋。
她故作嫌棄的拍掉了紀舒懷的手:“不要揉我的頭,哥哥剛還說我長大了。”
紀舒懷卻是瞅準機會又揉了一下:“先把以前的補回來。”
......
看著紀舒懷離開的背景,紀青黛長長出了一口氣,有人擔心,有人撐腰的感覺可真好。
可待她摸到袖中短箭,心頭又是一陣冰冷,那人到底是誰。
回到房中才一落座,紅梅和碧荷就雙雙跪在了地上。